只有快速翻動文件的沙沙聲,鍵盤的打字聲和偶爾的交談聲響起。
“在卡洛爾女士的筆下,印象派的技巧特點表現的非常成熟。對于這個觀點,我們可以映照夏皮羅的靜物畫理論”
進入工作狀態的顧為經,將上午發生的事情暫時放在了腦后。
他翻閱著文獻上的做好標記的便簽,輕聲發表著自己的看法。
一邊的酒井勝子潔白的指尖則輕盈的在一臺小巧的筆記本電腦鍵盤上跳躍,將他們討論完成的論文靈感錄入成完整的文稿。
“對了,我其實有個意見,這里是不是應該修改一下我們對于卡洛爾真實身份的推測之一是莫奈的情人和首任妻子卡美兒的觀點是不是太武斷了,這種可能性太小了。”
顧為經的手指在酒井勝子在筆記本上所寫下的一個觀點上輕輕停頓。
“已經一個半世紀過去了,能找到原來的畫家本人的信息可能性很小很長小。”
酒井勝子解釋道“我父親的觀點是,反正就是猜,內容越唬人越好。”
他們開始寫論文的時候,雖然卡洛爾的具體身份在他們認知中,依然迷霧重重。
但酒井大叔卻還是建議他們給出幾個關于卡洛爾真實身份的推測。
這是一個寫論文時的小技巧。
文科論文,尤其是這種帶有一定“考古”性質的美術論文,很多時候對于某些不知名作品的主人就是以純粹靠猜為主。
就像在獵人對著空樹林隨便放上幾槍,要是最后發現蒙中鴨子了,自然是你牛逼。
論文價值倍增。
要是沒打中,有幾聲槍響咋呼咋呼,能唬唬讀者,也是好的。
你可以說它水,但這幾乎是行業內的懂行的人潛規則。
比酒井大叔建議把一幅不知來歷的印象派作品安在莫奈妻子頭上,更加離譜標題黨的情況可多了去了。
經典的例子就包括,有一大堆不知名的東夏漢代陵墓被n個教授在n篇不同的文章中都論證為曹操墓。
最后搞的無論是學界,還是媒體,對找到曹操墓這種消息都要審美疲勞了。
但也有正面例子。
比如著名的商人施里曼是古希臘傳說的粉絲,在十九世紀在巴爾干半島挖了一大堆地方,只要隨便挖出點東西就宣布說自己找到了特洛伊遺址。
學界都認為他在扯淡,
結果最后,有一天還真碰巧被他蒙中了,頓時一夜成名,成為了和發現圖坦卡蒙陵墓的卡特、發現巴比倫城的科爾德威,破解象形文字的商伯良一樣成為了考古學繞不開的大人物。
在他們目前提出的幾個初步可能是卡洛爾的名單中,其中最重磅的名字自然是這個莫奈的首任妻子卡美兒。
“雖然她們兩個人的名字有一定的相似性,年齡也相似。但是卡美兒的頭發顏色有明確記載是深色的,而按照傳教士日記的說法,那位年輕的女畫家的頭發顏色是少見的金紅色。”
“可能是染了發”酒井勝子說。
既然是亂猜。
從理智的判斷,其實大概率卡洛爾的真實身份考證不出來結果。
那么能把這幅畫安在莫奈妻子的頭上,無論是雷雨天的老教堂的市場價值還是論文的學術噱頭,都要比安在一個默默無聞的小畫家頭上有價值的多。
“商用染發劑由歐萊雅大規模推廣大概還有過個十年左右,染發的可能性不太高。”
顧為經搖搖頭。
“我倒是在酒井大叔找來的,保存在法國檔案館的巴黎電報登記薄上查到,當時在印象派常聚的紅燈區紅磨坊附近的街區,有一家畫室的主人是女性叫做卡拉。我個人認為,我們可以用她來代替卡美爾。”請牢記收藏,網址最新最快無防盜免費閱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