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娜的心此刻是如此的激蕩,哪有那個閑功夫聽這種人的聒噪。
女孩長長的眼睫毛低垂,凝視著畫面中那個坐在沙丘上的小王子的側臉和眼神,滿足間又帶著難言的遺憾。
安娜曾經不知多少次的感慨自己缺乏繪畫天賦,用畫筆時隔閡而生疏。
伊蓮娜小姐明白為這種事情傷悲春秋,在外人眼里顯得分外的矯情。
如果有的選,別說是沒有繪畫天賦,右腿肌肉無力這些小問題了。
就算是高位截癱,世界上也有的是美術天才想要用自己的人生和她交換。
但遺憾就是遺憾。
畫不出她想畫的東西,就是安娜永遠的求不得之苦。
現在,
這樣的遺憾沒有了。
在世界的盡頭,有另外一個女人穿過了層層阻礙,透過了她的心海,以相同的視角凝視著安娜所看到的一切。
腦海中的電波以完美的頻率和鳴。
安娜借著這位姐姐的手,這位姐姐穿過她的心,畫出這樣震撼的作品。
通靈般的共鳴,讓伊蓮娜小姐的思緒不斷的飄遠,不斷的飄遠,想象著那位姐姐的音容相貌。
“真好啊。”
安娜現在的略微的遺憾則是,自己手中的終究只是冷冰冰的電子屏幕。
這張畫作在大洋的彼岸被掃描儀拆分成了數十億個字節的數據,通過海底的光纖線纜穿過山海來到自己的手里的小小的屏幕上,再次由數據重組成圖片。
她拿的并不是偵探貓帶著溫度的一筆一畫,而只是一串虛擬世界的字符。
照片上看的無論多么纖毫畢現,也還是不如真的有質感的顏料和布薄,拿在手里多了幾絲隔閡。
唉
她低低的嘆了口氣。
“不必嘆氣。”
奧勒臉上帶著朝紅。
他覺得自己就像是一位已經把荒原上最出名的野馬,用索套勒到窒息吐舌頭的馴獸師或者西布牛仔。
馬上就可以騎著獵物回城,贏得所有人羨艷的目光。
年輕人的臉上表情也恰恰如同是位剛剛喝了四分之一品脫龍舌蘭烈酒的西部牛仔般眉飛色舞。
“表姐,選擇權仍然握在您的手里。”
他得意洋洋的說道“我們剛剛的建議永遠有效,大門依然敞開。只要安娜表姐輕輕點點頭,那么一切您不想看到的事情,就都不會發生。”
“克魯格銀行依然會收夠雜志的股份,但我們不會是你的敵人。油畫雜志的所有股東也會熱烈擁抱您的加入。伊蓮娜這個名字,將繼續成為我們的藝術基金前進的旗幟。”
奧勒誘惑道“停職算什么呵,表姐您可以立刻成為雜志社視覺藝術專欄新任主管的。不不不,何止是主管你討厭布朗爵士對吧,那我們就趕走他好了。”
奧勒瀟灑的揮了揮手。
“等待收購結束,我們兩方的股分加起來可是能夠擁有雜志社的超過半數的表決權的。在您的太爺爺以一奧地利先令的價格賣掉雜志社80股份的半個世紀之后,他的后人將再一次的全權執掌這家媒體。”
“安娜,你會成為新的雜志社理事長。所有的一切,只需要你握住我的手就行了。”
奧勒穩操勝券的伸出自己的手,施舍般的伸在安娜的面前。
良久。
正當奧勒都開始等的不耐煩的時候。
“好的。”
安娜終于輕輕的開口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