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的真好,我還記得當初在停車場分別時。我大言不慚的說要你不要被我拋下太遠,這才過了兩個月,被拋下的就要變成我了。”
“你畫的”顧為經想要開口。
“不,不需要你安慰我,不如就是不如。”
酒井勝子坦坦當當的轉頭,將頭發甩了甩。
她是驕傲的女孩,不需要別人的給她找借口“我為你的進步而開心,卻不需要你止步不前來等我。”
“茉莉,你今天作業做完了么如果做完的話,勞煩你再當姐姐一小會兒的模特好么”
酒井勝子將畫板放下起身,朝著茉莉招招手。
“我要去畫畫啦。顧君,你盡管大步向前好了。”
女孩轉過頭來,身體前傾。
勝子將鼻端在顧為經的臉頰上蹭了蹭,她用溫柔而堅定的語氣在對方耳邊輕語道“我會自己追上來的,我保證。”
媽媽說的沒錯。
戀愛就應該像是孔雀一樣,盡可能把自己最光彩華麗的一面展現給戀人。
酒井小姐希望和身邊的人相伴的走到藝術的最高處。
她的驕傲可不愿意中途就被別人拋下。
“走吧,茉莉,現在陽光不錯,今天我們去戶外院子畫畫,莪想要感受到風流動在臉上的感覺,你可以帶著貓貓一起來。”
顧為經不知道自己無意中激發出了酒井勝子的斗志。
他看著酒井勝子噠噠噠的踩著白色帶粉花的運動鞋,一只手拎著自己的畫具,一只手牽著茉莉。
茉莉抱著貓。
兩人一寵物就這么消失在了門口。
顧為經笑笑,站起了身,他將一個濃縮咖啡膠囊填進咖啡機里,沖了杯咖啡后,整個人伸了個懶腰,亦是取了卷畫布出來。
畫家職業似乎很悠閑。
三年畫一幅,一畫吃三年,這個說法其實有夸張的嫌疑。
除非要花個三年、五年準備一個非常重要的美術展。
否則基本上還在創作周期內的職業畫家們,每年都一定要拿出新的藝術品,以保證市場熱度和收藏家對你的名字的熟悉感。
另外還有個吃飯的問題。
市場里你過去的作品多么熱,漲幅多少,都是收藏家和畫廊賺錢。
畫家作為藝術品的生產者,通常只能賺新作品的錢。
大畫家看上去收入高,但人家消費也高。
有私人飛機要養,有名模要泡,有太平洋上的小島要買。
若是想要開個天馬行空的大型美術展,畫廊不愿意掏錢或者不愿意掏全部的錢的話,又動不動上百萬成本就扔進去了。
畫家經常是很缺錢的。
馬奈這類除外,他那個大法官老爹留下了大約開一百萬法郎的遺產。當時別說玩游艇了,直接買艘主力戰列艦都夠了。
而莫奈,馬蒂斯,修拉他們幾乎到了生涯的晚年,仍然要經常畫新作品賣給畫具商和相熟的收藏家。
然則有些大畫家能做到一年畫三、四幅畫,一幅畫吃幾個月。
這在行業內并不少見。
一幅油畫、丙烯畫,水彩畫,快的情況下幾個小時,慢的情況下扣除等待晾干的功夫,20個小時的純工作時間,應該也夠用了。
一個季度就累計的工作時間還不到一天,聽上去很讓人羨慕。
事實上,
功夫在戲外。
這種重要的精品畫背后往往是上百張的廢稿與被畫家所銷毀的練習之作。各種時間成本要比最后那張完成的作品本身所花在繪畫上的幾個小時。
多了何止十倍。
畢加索跟個沒有感情的印刷機一樣,一輩子整了接近四萬件藝術品,每天完成一件,都要搞個一百多年。
可老畢那些真正精品的作品,無一不是反復練習,反復構思,反復重繪,畫了幾周甚至幾個月才完成的心血之作。
書讀百遍,其義自見。
繪畫既追求當頭棒喝的瞬間名悟,也追求反反復復,把鐵硯磨穿墨池盡染的苦功夫
顧為經有系統的幫助,省下了鍛煉用筆熟練度的繁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