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接下來幾秒鐘的鏡頭堪稱魔術。
隨著那本金色的童話書在大人和孩子手中傳遞。
哭聲漸弱,
逐漸歸于寂靜。
黑人女孩靜靜的望著手中的插畫封面。
眉眼間的哀傷就那么自然的化開,消散于她的臉頰之上。
女孩的面龐上還掛著清淺的淚痕。
最后一滴未流盡的眼淚依舊掛在嘴唇邊,可眼角已經像是月牙一樣彎了起來。
冰河破碎,
春暖花開。
這么劇烈的的面部表情變化,如果是舞臺劇的演員來表演,定然會被評論家冠以用力過猛的批評,認為表情不自然,情緒不連貫。
可當一切都是沒有劇本安排的真情流露。
那么取而代之的就只有震撼了。
小女孩的微笑是天底下最動人的意象。
它根植于人類的基因里保護幼崽的本能,無論男女,即使是窮兇極惡連環殺人案的兇手,只要心中的最后一絲人性還沒有被泯滅干凈,那么也會被這樣的笑容所打動。
“好漂亮啊。”
酒井勝子輕嘆,臉上也不由得流露出母性泛濫的神情。
那種懵懂,純真,又發自內心的微笑。
哪怕請少女演員專業戶,新一代好萊塢最著名的演技派童星麥肯納格瑞斯來出演,也演不出那么天然不經雕飾的效果。
這是一個足以沁人心脾的微笑,將勝子小姐的心都沁潤化掉了。
“很美。”
酒井勝子只覺得這個笑容,讓她無端聯想到一張自己曾在倫敦的泰勒美術館看到的丹特羅塞蒂的佳作微笑的小天使那幅畫里,天邊云端有一束光打在臉頰紅撲撲的少女的面容上,融化了畫中少女臉上悲傷的情愫,喜悅開始從心底中泛起。
“我見天國,見人間百善,見圣光普照,笑意自上心間,無垢無塵。”她輕聲呢喃著羅塞蒂在畫布角落寫著的帶著宗教味道的隨筆。
從立意來說,羅塞蒂的作品其實是一張啟示畫,也就是刻畫所謂“神啟”或者記錄“宗教顯圣時刻”的作品。
早期的西方畫家,很重要的政治任務,就是畫這類宣傳畫,來做為教庭的傳聲筒、肉喇叭。
畫作創意稱不上太多的新意。
無非表達了無論生活怎樣艱難,天父都愛著世人,當來自天國的光輝照耀而下,自有平安喜樂在其間生發云云。
那個年代的宗教畫,畫面主角當然也一定是白人。
勝子小姐還是覺得眼前的黑人少女面頰上的表情和那位宗教啟示畫的主角是那么的相似。
笑意自上心間,無垢無塵,這個形容放在此時此處,無比的貼切。
童話書是孩子的神啟。
那種小孩子看見藝術的美,眉眼間流露出的迷醉與開心。
酒井勝子這樣的畫家,無論看多少次,都看不夠。
“顧君,這笑的真可愛。要是哪一天,我能畫出讓小孩子露出這種笑容的畫作,那一定是我一生中最有意義的作品之一。”
酒井勝子捧心說道。
顧為經沒有答話,從金發姑娘拿出童話書的那刻,他的神色就有點古怪,正一言不發的望著屏幕。
倒是旁邊忙著往嘴里塞手指土豆一般大小的法式火腿小面包的茉莉小姑娘,也被這個笑容的特寫所吸引住了。
她眨巴著眼睛,好奇的問道“姐姐,那個女孩手里拿著的書是什么”
聽到茉莉的提問。
酒井勝子想要將畫面暫停,將這個笑容做為繪畫素材保存到手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