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顧為經喜歡這種苦意。
苦意是一種冥冥中的橋梁,將畫家和他所作的書畫作品鏈接在一起,像是一種若有若無的紐帶。
檸檬味棒棒糖給他不了這樣的踏實感。
顧為經咬著筆尖,舌尖的感覺清晰傳來的感覺,提醒著他,眼前這幅震撼動人的畫作是他親手畫出來的。
這幅作品也許不是他一生中最牛逼的作品,卻是他快要迎來十八歲的這個暮春的完美收官。
那些栩栩如生的紫藤花葉,永遠的將他的心境凝固在了紙面之上。
從此之后。
再也不會隨著時間枯萎。
“現在室內的濕度稍微有一點點高,卻還沒到七八月份雨季那種墨跡干不透或者潮濕的會損害畫作的地步。等明天白天雨停了,氣溫上去,應該到中午,這幅畫也就干的差不多了嗯我應該提一些什么字比較好呢”
國畫講究題跋。
顧為經先是取來一方他的篆體印章,刻在宣紙的角落,作為落款,然后挑眉思考著。
顧為經也是破而后立,但他的心態和酒井大叔在相似中,也有著本質的不同。
酒井一成教授畫出那幅畫之后,整個人就平和放下了,不太在乎這幅畫有沒有人看,也不太在乎能賣出多少錢出來。
因為,他已然有了克魯茲夫人這個最重要的觀眾。
斯人若彩虹。
余者皆雜音。
顧為經不一樣,他這幅畫就是為了迎接唐寧的質疑的,就是畫給別人看的。
酒井大叔畫的是寧靜之畫。
顧為經畫的則是迎接挑戰的競技之畫,放下恐懼和自怨自艾以后的新生之畫,成人之畫。
他要用手中的畫筆在唐寧那里,畫出自己的尊嚴來。
題跋寫“致前輩”
有點軟了,唐寧可沒有和他這么好好說話。
要么寫“畫給你看”
又有點俗了,而且顧為經的古文功底一般,寫白話文,還跟潑婦罵街一樣的提詞,不知道唐寧看到了是何心情。
顧為經自己都覺得辱沒了這幅這么棒作品。
嗯
他陷入了長時間的沉思,自己上的是歐式的英文國際學校,文言文功底本來就有不足,一時難以想起很能表達他心境的信、達、雅的題詞。
顧為經咬著筆。
畫都畫出來了,竟然提詞難倒了自己。
他思前想后,猶豫著要不要明天早晨去拜訪一下隔壁的吳老頭。
這老爺爺是練書法的,三天兩頭就給人家題這種東西,術業有專攻,他應該懂。
咦
顧為經忽然拍了拍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