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之常情,人之常情”
曹軒走入電梯。
老爺子盯著電梯里明亮的鍍鉻面板,將這四個字輕輕念了幾遍。
他沉吟了片刻,忽得開口問道“是有誰對那個孩子說了些什么么原本好好的畫著畫,怎么會突然擔心了起來。”
電梯下沉。
老爺子用手指輕輕有一下,沒一下的噠噠點著拐杖,淡淡的問道“林濤和那小子關系不錯。是子明,還是小寧”
今天是四月份曹軒最后一次在漢堡藝術學院給普通學生授課。
過幾天,他就要飛去奧地利參加年度藝術討論會。
老爺子從仰光回來。
除了上課以外,就在圍繞著這項有國際影響力的日程忙碌。
網絡上的采訪預告,老爺子沒怎么關注,甚至唐寧在香江創造歷史的春拍之夜,他都沒有親自到場,只是第二天中午打了一通私人電話,表示勉勵和期許。
曹老爺子自己沒關注。
老楊也不會畫蛇添足的,有挑撥人家師徒感情的嫌疑,把唐寧女士發小性子的視頻,轉發給雇主去看。
唐寧那邊也沒提。
反正她在油畫雜志上正式完整的封面專訪出來之后,每期必讀的老師肯定是會看到的。
“是唐寧女士,在直播采訪中嗯,嗯激勵了一下顧為經小哥。”老楊斟酌著得體的措詞,“大概的意思是表示差不多的年紀,他的水平和當初的唐小姐,差距不小。”
“良藥苦口,忠言逆耳。在油畫采訪這么重大的場合,顧為經聽到唐女士的話。心中大概有些惶恐。”
“我就猜是小寧,我那幾個徒弟里,就她依然是小姑娘的性子。這種事情,是小寧能做出來的。”
曹軒并不如何驚訝。
他抿起嘴巴,盯了老楊一眼。
“先生”
老楊被看的有點發毛。
“你收了小寧多少好處,這么替她說話。忠言逆耳這應該拆分成兩半來聽,以阿寧的性格,恐怕沒什么好心情去激勵那位小朋友創作的吧我猜,她的原話,逆耳應該是挺逆耳的,是不是忠言嘛,估摸著大概不太好說吧。”
曹老爺子揶揄的問道。
老楊攥起了拳頭,手心有點出汗,只得尷尬的苦笑。
有腦子的人,都知道唐寧和顧為經之間應該怎么選。
沒有給顧為經下黑手,老楊已經夠對得起自己良心。
唐寧這里,他自然要撿好聽的說。
與個人情感喜好無關,只與實力有關。
那位顧小哥也別怨別人,誰叫他沒本事。
別的不說。
他要能啪啪啪畫完畫,干凈利落的也從獅城美術展上捧個金獎回來,老楊至少能做到兩不相幫,他要再能啪啪啪畫幾幅畫拍在唐寧臉上,身價反超對方,老楊保準怎么舔唐寧的,就怎么撲上去舔對方。
可惜。
這怎么可能呢。
年齡、閱歷、出身,大家都是天壤之別,畫家終究是要用畫來說話的。
畫紙內畫紙外,顧為經一項不占,
那么就踏踏實實的認命,別怪被別人毫不客氣的踩臉。
不過,被曹老清澈到看不出任何渾濁的那雙眸子,似笑非笑的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