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先出去吧。”
安娜拿起手機,輕輕朝管家點下了頭,“我晚上再給你答復。”
“你們也一起離開吧,把手中的毯子留下,最近奧古斯特午睡的時候,喜歡蓋點東西。”
管家微微躬身。
帶著兩位傭人從書房走了出去。
轉身推門前的一剎那,他眼角的余光掃過了安娜手機屏幕上閃過的聯系人姓名。
優秀的管家是不應該窺伺主家不愿意分享的隱私的。
這間書房里,或許談論過土地部的改組,隔壁普魯士威廉二世和俾斯麥政策貌合神離的矛盾,以及總參謀部的將軍們為了應付俄國人的秘密擴軍計劃。
亂打聽不該他知道的事情,搞不好是要命的。
不過。
畢竟也不從前的年景了。
他不是有意,可管家實在忍不住好奇。
走出房間行到四下無人處,管家將被他瞧見的單詞埋藏在心底最深處,再蓋上兩鏟子土,確保永遠不會再翻出來以前。
他還是疑惑的喃喃重復了一遍那個手機上的名字“凱特小姐她是誰”
“你好”
顧為經清了清嗓子。
從耳反里聽到自己經過聲卡變聲處理的聲線有點奇怪,像是胸腔里藏了另外一個女人或者腹語者一樣。
但顧為經已經用了很多次,所以他很好的適應了這種違和感。
他更好奇。
樹懶先生忽然聯系自己的原因。
“稿件我還在畫,稍稍有幾個場景,需要再斟酌一下。章節主角的女王感,我認為自己塑造的不滿意。但進展的速度在預期之中,是出版社那里”
“不是出版社的事情,單純的想要找個人聊聊天,有打擾到您么”
安娜盯著窗戶忙碌的人群。
為了迎接可能到訪的總統車隊,從仆人到廚師,莊園從上個星期開始,就已經從上到下的演練了很多遍。
此時盡管行程已然被取消了,可是這種忙碌感依然正在延續。
安娜知道不光是她身前的莊園。
整個城市乃至整個國家都在向一座開動的巨大行政機器開始運轉。
現代的奧地利是很小的國家。
即將所舉辦的歐洲美術年會,基本上就是未來幾個月內,最重要的大型對外活動了。
此時此刻。
全國上下無數個部門,數以萬記的公務員和后勤職員,仿佛筑巢的工蟻一樣,為了年會而熬藥忙碌。
那架噴涂著紅白二色涂裝,尾翼上繪制著黑色獨頭雄鷹國徽標志的福克100型老式噴氣式總統專機,應該開始提前一天,進行執飛短途任務前的例行機械檢修。
特勤局的安保,則已經協帶著爆炸物氣味分析儀和排爆犬,忙碌的在那家牛排館里排除可能存在的危險因素。
在更遠些的地方。
歐洲、北美、亞洲。
高古軒畫廊的拉里高古軒,貝浩登畫廊的曼紐貝浩登,東京畫廊的田畑幸人,馬仕畫廊的馬仕三世所有大畫廊主和他們的代表,都將在兩天內抵達格利茲或者已經抵達了這里。
一架架國際航班和私人飛機將像是遷徙的燕子一樣,從世界各地飛來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