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是會響到時間的盡頭。
它是布朗王朝加冕的交響樂前奏曲,也是伊蓮娜家族落幕的喪鐘。
布朗爵士的一輩子,就是為了這無比讓他感受到愉悅的此刻而生的。
“那是什么”
“哇”
“怎么可能,是有機械外骨骼么”
布朗爵士忽然在掌聲的海潮中,聽到了一兩絲不和諧的議論聲。
宛如交響樂的指揮忽然指揮錯了調子。
然后。
議論聲遍布整個會場。
連綿的掌聲變得稀稀疏疏,片刻之后,竟然全部停了下來。
布朗爵士惱火的扭過頭,然后,他望見了讓他錯愕一生的場景。
他看到那個正在向主席臺走來的人
是,安娜。
她走的很慢很慢,仿佛是只搖搖晃晃的上著發條的人偶,或著蝴蝶努力伸展殘破卷曲的翅膀,想要飛行。
遠沒有他登臺時的龍行虎步,氣勢沉穩。
但這都不是關鍵。
關鍵。
fuck,她竟然站了起來她竟然真的向著主席臺走去。
“伊蓮娜小姐,加油,你一定能做到的,不是在家中練過好幾次了么,不到三十米的距離,你一定能行的。”
安娜在心中念道。
她感受著右腿膝蓋以下,那種因為神經傳導問題,而像是在踩一只只裝著彈簧,麻麻癢癢虛不受力的踩高蹺的感覺。
盡可能平穩的向著舞臺上走去。
她的右腿神經生下來就有問題,醫生說,兩種選擇,要不然選擇截肢。
冷知識。
很多腿部受傷的殘疾人,如果截肢的話,換上假腿其實是能跑能跳的,比如著名的奧運會上的那位“刀鋒戰士”。
但是如果要是選擇保留肢體外觀完整性的話,那就只能終身使用輪椅了。
她選擇了后者。
安娜日復一日的接受著康復訓練和形體牽引。
她的右腿即使通常無法活動,但并沒有常見的肌肉萎縮退化的現象。
因此,理論上,她是存在能完全靠自己,走到主席臺那里的可能性的。
這肯定并不容易。
正常人腿部完全做麻了,或者抽筋,感覺腿部完全不是自己的情況下行動的感受,就和安娜現在的感受有些相似。
“貓女士,看我怎么走上臺去,將你的名字送上云端。”
安娜咬了咬嘴唇,在心中給自己打氣。
全場開始都不說話了。
大家都靜靜的看著那個年輕女孩,艱難且執著的向著舞臺走去。
這些參會的藝術家,媒體區的記者,甚至包括臺上有點不知所措的布朗爵士,心中都忽然間,覺得這一幕有點震撼。
也有點沒來由的感動。
經濟學觀察家將于幾分鐘后,發表的那篇影響了整個藝術時代的新聞報道中,將這一幕稱為“華美的天鵝蛻變”。
而直到很多年以后。
顧為經和伊蓮娜小姐一起在莊園里吃早餐的時候。
他才說了一個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