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讓他們像是撲火的飛蛾一般,追逐一生的奇點。
名為“真實的世界”。
但如果門采爾的筆法是那種堪成費馬、歐拉、牛頓、龐加萊這種數學王子級別的大宗師。
那么瓦特爾擺在墻上的那些半吊子作品,充其量也不過是個東夏高考倒數第二道函數題的難度。
不是人人都能做出來,但也就那么回事。
就是這么一幅“也就那么回事”的看膩的半調子作品。
當顧為經不在用觀眾挑剔藝術品的俯視眼光,而是改用老師畫指導畫的角度,站在更高的維度參與到這幅畫的創作過程中的時候。
依然被他琢磨出味道來了。
如何將一幅半吊子的作品,靠著最后一層罩染就憑空拔高到大師之境如何將一幅粗糙的作品,靠著空中的云,水邊的霧,斑駁的陰影,湖面的漣漪,一點點像是打磨鏡片一樣,將作品的“分辨率”不斷的提高。
如何將瓦特爾老師花了十年時間,在紛繁的函數曲線上所圈出的圈無限的縮小,用盡技能的功力,像斗牛士收斂套索一樣,去努力二次逼近那個“真實的世界”原點的邊沿
思考是帶來進步的源動力。
知識是思考的基礎。
以前顧為經對著墻上的水彩畫框,把頭發揪的禿的和他爺爺顧童祥那樣都沒用,他提高后的水彩技法頂多也就和瓦特爾半斤八兩。
墻上的那些畫不是他想思考出問題來,就能思考出問題來的。
系統技能給了顧為經一個更高等級的思考維度。
當他站在水彩技藝的巔峰的那刻,德威老師作品上那些羞答答半遮半掩的奧秘,一下子就向他完全敞開了懷抱。
無所遁形。
從在調色板上從冷色調到暖色調,調出一個簡單的配色色輪,再到激活技能,最后一筆畫完,短短的十分鐘左右的時間里。
顧為經光是水彩的經驗就提高了小五百點,進度條被填滿了十分之一。
油畫、中國畫,乃至素描都有幾十、上百點的提高。
比他以前同樣使用門采爾技能畫個手辦模型,可要多收獲了幾倍不止的經驗值,這不是單純使用技能帶來的提高。
而是對寫實作品的理解所帶來的提高。
皇天不負苦心人。
這幅畫瓦特爾足足畫了十年,上萬小時的心血凝聚在同一件工作上,繪畫技法細節表現的有些笨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但整體的構圖,樹木傾斜的角度,從廊橋到博物館建筑的建筑的傾斜變化,游人的切入角度,視平線設置位置的高低一萬小時的磨礫時間,足夠一個沒有接觸過樂器的人,從頭到尾彈出匈牙利狂想曲這樣音型復雜的快板鋼琴曲。
也足夠任何一個畫家對一幅作品,一處景物,熟悉到深入骨髓,成為了靈魂的一部分。
這些構圖方面的東西,與一位畫家的天賦有關,卻更與努力有關。
瓦特爾教授完全可以自豪的說,他的博物館島上每一棵樹木,每一片瓦礫,所選取的繪畫角度,都在他無數次的重復實驗中,達到了能夠載入教科書般的地步。
寫實在技法以外,能夠被繪畫經驗所覆蓋的領域,他早就做到了極致。
即使那些風景大師,跑過來初次畫這種主題,作品的表現力可能比他更好,但構圖一定不會比他打磨的更細。
所謂莫奈一生臨摹睡蓮,也不過就是臨摹了這么長的時間。
而這些經驗和體會,在顧為經代入到瓦特爾的視角畫指導畫的過程中,被他一點點的汲取和吸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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