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有余香。
“喔喔喔然后吶”
顧童祥在那里聽的入迷。
老爺子一向覺得,自己和真正好的畫家主要的差距在風骨,在筆勢,在樸拙大氣的精神。
都集中在這些比較玄學的地方。
至少也在濃淡干濕焦,渲皴擦染點這些技法微妙的火候把控,和線條的塑形上。
簡簡單單的勾線方法說白了,它只是一汪小小的瓷瓶。
就那寸許的東西肚量。
他沒有天生靈秀之輩,學習如同長鯨吸水的氣勢。可使用苦功夫,每天往里面滴一滴墨水,連續滴了五、六十年,也早該滴滿了。
玩了大半輩子毛筆的人,誰又比誰能差的了哪里去呢
可孫子口中“不庸腐,不纖巧”的古雅之論,和單雙勾的隨心變換,仿若當頭棒喝。
有新世界的大門被向自己展開了一條縫。
高手眼中。
小小的墨線,原也有百樣文章。
恍惚之間,那只心中早已滴滿的小瓷瓶,就變成了觀音姐姐手里的能裝潭水的三萬斤玉凈瓶,讓顧童祥覺得高深莫測了起來。
顧童祥正處在發現別有天地的爽,和大量的信息沖擊,差點把老爺子的cu給淦燒了迷糊之間徘徊,努力伸著膊子往門縫里看呢。
忽然發現孫子有點走神,不說話了。
剛剛推開一線的大門“喀”的一聲卡在那里,不再打開了。
這讓才努力探了個頭的顧老爺子怎么能滿意。
“快點,快點繼續說,拿什么橋啊,和你爺爺我還藏著掖著”
顧老頭很不開心。
話說出口,顧童祥又覺得這話說得太急切了,在孫子面前有失身份。
“咳,我好幫你把把關,看看你的想法有沒有道理。”他清了清嗓子,重重咳嗽了兩聲。
“這不是我的想法。很多前人就已經總結出來了。林濤教授講,國畫畫好花鳥植備,都跳不過繁簡二字,花草樹葉該繁時要繁,即使繁至數十枝,上百葉,每一絲葉廓都要勾的纖毫畢現、生機盎然,不能亂,不能出現混雜不清的糾纏。該簡時也要簡,寥寥幾筆,只枝葉,一墨勾成,風韻飄然”
顧為經懶得戳破老爺子那點小心思。
一邊畫,一邊將自己的繪畫筆法,盡可能拆分成顧童祥的水平能理解的內容,分解給對方聽。
顧為經越講,心下越是詫異。
不是為了面板上叮咚不絕的經驗值增加的提示而詫異,而是為了他竟然能說出這些話而吃驚。
別看現在他在那里滔滔不絕的樣子。
就算是顧為經自己。
在今天坐在這里,逼著自己把繪畫原理講給爺爺之前,他其實也沒有把腦海中這些說法和的線條,緊密的聯系在一起。
書,林濤教授讓他讀的,他認真讀了。
課,林濤教授講的,顧為經也都認認真真的聽了。
但過了一遍,顧為經也就浮光掠影的感受了一下,不說左耳朵進,右耳多出,頂多頂多也就吸收了一兩成。
此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