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為經剛剛最牛逼的地方,不是技巧,而在于他的自容,信手拈來,舉重若輕。
但是。
高手過招,不是普通人能看的懂的。
想要明白他到底有多隨性,明白那種好像打太極拳一般,圓潤如一的狀態,究竟多么牛逼爆表。
也需要是同為大高手才能發現。
至少也得是安雅的那種水平,才能明白他的可怕之處。
畢竟,畫刀畫還是太冷門,日常藝術生生活中,很少能接觸的玩畫刀的高手,缺乏足夠的參照坐標。
新印象派、后印象派已經都算是運用畫刀技巧比較多的畫法了。
酒井勝子卻也只能看出顧為經的畫刀技巧,是遠遠超過她的水平。
更多的就不知道了。
她很細心,很敏慧。
能像大偵探一樣,一語便堪破顧為經和曹老演講之間的關聯。
但就算是真的福爾摩斯親自跑過來了,也很難能通過顧為經剛剛的舉動,發現他和偵探貓之間的關聯。
不識廬山真面目,只緣身在此山中。
大雪山是越攀登,才能發現越高的。
顧為經的身邊人中,也許反而只有靈性的蔻蔻小姐,可能離事情真相走的最近。
不是蔻蔻比酒井小姐更細心。
而是蔻蔻更古靈精怪,而且更誠實的說,更菜。
在繪畫上,蔻蔻離酒井勝子的距離,比她們兩個打網球之間的水平差距,還要大的多。
打網球可能讓一只手,論畫畫,酒井勝子恨不得用腳后跟,就把蔻蔻踩在那里了。
性格不一樣,追求也不一樣。
蔻蔻的藝術天賦蠻好的,或者說,蔻蔻干啥都蠻聰明的,她不是笨丫頭,但她學什么都隨著性子來。
酒井勝子是藝術高峰步步登高的登山者,孜孜不倦的求道者。
蔻蔻小姐爬了兩天,覺得枯躁,就溜溜達達跑到旁邊的林子里捉小鹿,追蝴蝶,釣蛤蟆,插著腰快快樂樂堆雪人瘋玩去了。
莫娜就一直把蔻蔻當成龜兔賽跑里的那只傻兔子,她不睡懶覺,但她亂跑,在心里悄悄盼望著她啥時候一頭瘋跑撞在樹樁上,磕個大包出來。
然而。
跳出此山外,反而沒準看的更清。
反正對騎著小鹿,抱著蝴蝶,提著抓來的大青蛙,在山下亂跑的瘋丫頭的水平來說,無論香山、泰山、乞力馬扎羅山還是喜馬拉雅山,都是好哇塞好哇塞好哇塞的高山,都是一幅云遮霧繞的樣子。
所以。
她的判斷是不基于繪畫技巧的,甚至沒準也不太講邏輯。
什么離譜猜想都敢亂猜。
講究的就是一個莽,問問心中神奇小海螺,咱一個靈犀一指,點到啥就覺得是啥。
嘿,玩的就是迷之自信。
修改完葉片的色彩感覺,將裸露的底色和些許畫布的紋理半透明的裸露出來,增加了光線的透氣性之后。
顧為經又重新拿回了畫筆。
“說好了不用油畫筆,不過,既然到畫到了這里,我還是覺得,能畫好,盡量畫到最好。”
油畫刀物理性質決定了它不適合精致,細小的紋理塑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