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圖為1905年首版德彪西的《大海》樂譜發行封面。)
通感——是欣賞音樂和欣賞繪畫的時候,都非常講究的天賦和修養。
有靈性的鑒賞家能夠打通視覺和聽覺之間的壁壘。
聽到音樂時想到畫面,看到畫面時,腦海中便想到對應的旋律。
有作曲家曾說,最好的音樂搭配上最好的評論家,是需要“看”的。
不需要任何的演奏樂器,大腦就是樂器。
當你看著手中的五線譜,便有樂句在你耳中湊響,就宛如在畫展中穿梭一樣,直觀、細膩微妙的光影在你心中流動。
二十四種不同的大小調,便對應了在畫布上作畫的二十四種主要的顏色。
從象征著純凈、原始、命運般肅穆的純白色c大調,到明黃色,陽光般熾烈光輝的e大調,再到如同絲綢質地的微微流淌的紅酒的f大調……
紛飛的音符,就是畫家的筆觸。
安娜說,她能把一幅作品為奧古斯特給“彈”出來,便是這個意思。
她在《油畫》雜志社的辦公室里便擺放著一只便于收納的電鋼琴。
工作中撰寫藝術評論的時候,如果這幅作品能夠足夠的吸引她。
安娜就可能會寫幾行,沉思片刻,在旁邊的鍵盤上順手彈奏兩下,對對感覺,然后再寫。
優秀的畫作,本身就是一首優秀的曲子。
不一定非要優美,甚至可以不好聽。
只有一點。
它必須要有趣。
伊蓮娜不喜歡范多恩的作品,恰恰是因為范多恩的作品的感覺總是像一團粘糊在一起的混沌墨汁。
像是把火車汽笛、鋼鐵工廠、收音機的白噪音、履帶轉動的震顫,全都擠壓在一起——有點類似于某種的先鋒實驗音樂。
但安娜不會把這種感覺稱之為先峰實驗音樂。
這是對先鋒音樂家的不公平。
實驗音樂是必須要有思想性表達的,比如二十世紀初,蘇維埃就在戰爭期間,就曾嘗試過,通過地下黨和工人委員會的統籌,把火車汽笛、工廠的爐子,有軌電車的運轉聲音……通過嚴格的時間控制捏合成近似《國際歌》的旋律。
在清晨日出,工人開工的時候。
資本家和大工廠主們以為一切如常,殊不知“英特納雄耐爾一定會實現”的樂曲聲,就已經回蕩在整個城市的上空。
那是迄今為止,人類歷史上最大規模的實驗音樂。
非常具有俄國式的浪漫主義色彩。
噪音可以表達煩悶,沉默在合適的編排之下也可以變得震耳欲聾。
很遺憾。
伊蓮娜小姐從來就在范多恩的畫作中,感受不到任何的思想性。
范多恩明明是安娜所見過的繪畫底子最好的人之一,卻要優美沒優美,要思想沒思想。
單純只是裝的很“藝術”、很“高深”。
看他的畫就像是看貝多芬砸琴。
對這種自甘墮落的人,安娜從來是沒有任何好臉色的。
貓女士做的就很好。
準確的說。
貓女士是超棒的。
雖然整體的情感投入比起《小王子》的封面畫來說,是有所不足的,插畫門類通常也很難談什么高深的思想性。
但至少,她在優美的這一點上,做的從來都是無可挑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