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頓飯還沒有著落的時候,你其實也就沒有了那么多肆意選擇的權力。
你會從小公主,變成在湖邊蹦跳著任人觀賞的大鵝,就像柴可夫斯基的《天鵝湖》所描繪出的故事一樣。
生活——
它就是那位在伱身上施加邪惡的魔法,讓你不得解脫的黑巫師羅特巴特。
蔻蔻開始慢慢的理解起來,莫娜那種從來都不愿意往腳下看一眼,拼命的想要抓住每一分階層躍遷機會的迫切和渴望。
好吧。
她承認,自己以前有些時候,可能確實對人家的態度有點惡劣。
“抱歉嘍。”
不過她們兩個畢竟不是同類的人。
從如火如荼,到凄凄冷冷,一般人肯定會非常的難以接受,或者對生活感到絕望。
蔻蔻卻有一顆自由的心。
所以當偶爾音樂響起,月光落下的時候,她依然會從被魔法封印的軀殼中破繭而出,變成了那個活力滿滿的小公主。
沒有慶祝會,沒有樂隊,沒有了大蛋糕。
她也可以自己給自己過生日。
“祝我生日快樂,祝我生日快樂……祝我生日快樂,祝蔻蔻生日快樂!”
蔻蔻在心中哼著。
在這個她十八歲成人禮的晚上,在糜醉而混亂的夜總會里,她依然驕傲而勇敢。
把自己活得像一支插在香爐里,青煙緲緲而上,直奔陽光和天空的禪香。
音樂家酒吧。
兩個小時以后。
“如果這是要給的小費,我很感謝,但您應該知道,就算給我小費,這錢也不是能塞進我大腿的絲襪夾帶里的(注),對吧?”
一曲終了。
(注:脫衣舞俱樂部通常的打賞方式,是客人把零錢伸上去,塞進舞娘的絲襪或者內衣里,借機揩油。)
蔻蔻無聊的聳了一下肩膀。
望著站在鋼琴邊,手里拿著兩張上面印著華盛頓的一美元鈔票,目光灼灼的盯著她看了半天的客人,她把鋼琴臺邊放著的那個裝著打賞的零錢和幾枚硬幣的金屬盒推了一下,很熟套的開口。
她現在,對這些顧客們拿著零錢在旁邊時,腦子里想的是什么,已經了解的很清楚了。
“呃……”
那名客人被這么直白的點出了心思,反而有些尷尬。
他走過來,把手中的鈔票遞給蔻蔻。
“坂本龍一的曲子,小姐,你會彈么?”
“《hereisaro》可以么?”
“隨意。”
客人攤了一下手,表示他并不在乎。
蔻蔻把小費放到鋼琴邊的零錢盒子里,翻了翻一邊的曲譜集,就準備開始彈奏。
“我有榮幸,請您去喝一杯么,可以等你下班以后,沒有關系的。”
客人順勢靠近了過來。
“抱歉,今天可能
不行,不是您的問題。”蔻蔻禮貌的笑了一下,“我今天不太舒服。”
蔻蔻曾經裝過來月事,裝過吃了頭孢。
后來。
她發現這些理由可能不像想象的那樣好用,不提她每天都來這里彈鋼琴,很難向著經常來的老客人解釋她為什么每天都在生病,或者每天都是生理期。
所以。
蔻蔻小姐決定更進一步。
她從包里掏出了一個小藥瓶,晃了一下,壓低聲說道:“我這兩天有點擔心,一直在吃抗阻藥,要是您覺得沒關系的話,我11點下……”
蔻蔻的話還沒有說完。
一陣風吹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