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小了,人就成木訥的機器了。心被釘死在樁子上,你還沒有真正的活過,就把自己刻進了墓碑里。古往今來,他就沒聽說過哪個苦修士或者只會照本念經的和尚,能搞的好藝術的。傳說中,懷素和尚還無酒不歡呢。”
“沒有喝過酒的人,是不知道醉的味道的。另外,人畢竟只活這一輩子,曹老說,小小年紀真活的看破紅塵,也太虧了不是?但是,這個界限在哪里,你必須一開始,就非常清醒的為自己框定,畫好。別交給自制力去糾結掙扎。”
“豪哥,您剛剛說,很欽佩曹老先生的自制力。那天,曹老卻告訴我,如果那通電話里,有什么東西稱的上是他要對我的說教的話。那么恰恰就是——不要相信自制力這種東西,他九十年所經歷過的事情告訴他,自制力是非常不靠譜的事情。”
顧為經的指尖在電話后殼上輕輕敲擊。
“您知道曹軒老先生是什么年代生人么?”
“上世紀初。”
“是的,曹軒老先生和我說,他年輕的時候,和老師去上海灘,民國時那里的舞廳總有白俄的老妓女出沒。這些人都是一戰后逃難流落到上海的。”
“她們中有不少,都是曾經的統治階級的貴族小姐。”
“她們會畫畫,會跳華爾茲和小步舞,會彈鋼琴,會讀波德萊爾的詩和雨果的,每年秋天,她們會坐著火車的頭等包廂,從圣彼得堡出發穿過普魯士的大平原,最終正好在雨季結束后的七月,抵達巴黎。”
“她們在那里看戲劇,開沙龍,在麗茲酒店住上幾個星期,順便再買光夏奈爾衣帽店里的女裝(注)。甚至法語說的比俄語還流利。”
(注:住麗茲酒店,在夏奈爾衣帽店里買東西,都是深受十九世紀歐洲貴族們喜愛的潮流生活的一環。)
“這些人都曾受過世界上最好的教育,信奉非常保守的東正教。就是傳統中所謂優雅的精英階級的一環,也是那種‘生而高貴’的人。”
“一開始,她們只是在舞廳里給人彈彈鋼琴,然后開始陪客人喝酒,陪人看戲。再然后,如果你給的錢給的夠大方,她們也開始私下里做些半掩門的皮肉生意。到了最后,幾乎所有在舞廳里經常出沒的白俄女子,都是對外明碼標價的。”
“吃一碗茶,2塊錢。跳一支舞兩張一塊錢的舞票,外加2元錢的小費。春風一度15到50元不等。”
他把曹老告訴自己的事情娓娓道來。
“老先生才幾歲的時候,就在大人們的交談間,見過人是怎么樣把自己的底線一點點的向后挪,一步步的滑向深淵的。所以他從很小的時候,就知道自制力是非常不可靠的事情。”
“人是一種很容易向欲望妥協的生物。家境,教育,宗教……這些東西在欲望面前,都并不能成為堅不可摧的壁壘。”
自制力就似是一座用沙子堆成的泥土堤壩。
每當欲望的海潮拍打而來,都會被悄無聲息的蛀蝕掉一部分。
在漫長的一生中。
欲望和靈魂的一次次對抗角力中,往往總會有轟然倒塌的那一日。
“所以曹軒說,你不應該等到誘惑來臨的時候,再去考驗自己意制力,再去在心中對自己說,‘不過小小的退后一步,就一小步,沒有關系的。’界限一旦畫下了,就是畫下了。從此往后退一步,就是退一百步。”
“如果你真的要越過這條界限的話,那么你一定要明白,這樣做的代價是什么。”
“就像酒、色、財、氣。不是不能碰,也很難不碰。但你對待它們的態度,就應該像是健康雜志上營養師對待冰淇凌的態度一樣——”
“好吃但不健康,如果你一定要吃。請你確定,這是一個對你足夠重要的大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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