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經過的房間都很安靜,也沒有光從房門上方的鑲嵌的毛玻璃上傳來,似乎整座樓就只有他一人,和走廊盡頭那唯一盞燈火。
他走到那個亮著燈的房間之間,看了一眼門牌。
325。
就是門房阿姨剛剛交給他們的那間鐘點房。
顧為經伸出手,用指節在門板上有節奏的敲擊了三次。
“蔻蔻?”
“對,我在的。”房間里傳來女孩子的聲音。
“毛巾我給你送上來了,我給你找到了一條浴巾,就掛在門口的把手么?這是一條大浴巾,你開門的時候小心一點,別碰到地上又臟了。”
“嗯,方便的話,進來吧,門沒有鎖。”
蔻蔻從屋里說道。
顧為經遲疑了兩秒鐘,他推開了大門,邁步走進了屋中。
出乎他的預料。
房間不像門口的大廳那樣破敗,也完全沒有他預計中的那么糟糕的無法下腳。
如果你以酒井小姐和她媽媽住帶私人泳池的安縵套房的標準來看,那這里自然就和狗窩差不離。
不過若是以3000緬幣的價格來看,竟然是驚人的好。
房間很小很小。
只勉強靠著衛生間塞下了一張鋪著涼席單人床、一張木色的小書桌和一支電風扇。
但有窗戶。
墻面上沒有裸露的水泥膩子,而是貼著杜鵑花樣式的墻紙,雖免不了斑駁破損之處,整體上竟然還算的上整潔。
床上鋪著的竹席看上去很清爽,也沒聞出什么奇奇怪怪的味道。
整個房間里有一種剛剛洗完澡后的洗發水的氣息,和竹席下的床墊被日頭曬過后的陽光混合在一起的味道。
整個房間不過十平見方。
卻因為簡潔的陳設家具,有一種淺淡的,疏離的性冷淡的風格,氣質簡單的近乎于荒蕪。
仿佛那種上世紀五六十年代,蘇系國家小縣城里的國營招待所的感覺。
窗戶被打開到一半。
月光的洋流托起了織物窗簾,窗外的高大的泰國黃葉樹的樹枝在暖風中微微搖晃,窗簾也在那里微微搖晃。
一個女孩就站在窗前。
聊天信息里要顧為經幫忙送一下毛巾的蔻蔻,就赤著腳站在窗前,穿著剛剛夜市上買著的碎花連衣裙。
月光和晚風一起打在她的身上。
裙擺飄飄。
洗過的長發散開,一縷縷的垂落在耳側。
“哦,你已經擦完了么。”
顧為經將浴巾放在椅子,“那么我們現在可以送你——”
“噓!”
窗前的女孩轉過身來,對顧為經做了一個安靜的手勢。
她的身上也帶著和房間相似的冷淡氣質。
看向顧為經的眼神,讓人聯想到壁畫上的飛天神女,眼神帶著特有的疏闊,卻又有萬千種情感蘊含在其間。
蔻蔻伸開雙臂。
她用赤裸的半腳尖立在地面上。
在這么狹小的房間里,借著窗戶和床之間被書桌隔開的空間,竟然做出來了一個芭蕾里類似原地平轉的動作。
淺黃色的裙裾被慣性帶的像是花瓣一樣張開,抽打在桌角。
帶起一陣縹緲的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