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界與戰場,一切都是瞬息萬變的。
父親還調侃,納爾遜·洛克菲勒這種洛克菲勒家族出身的人就是太精明了,研究政治決策就跟歐洲之星列車公司的股東們開會研究列車時刻表一樣,精打細算的每一分錢的便宜都要占盡。
研究來,研究去,既想要這個,又想要那個,三心二意的不行。
在觀望不前的等待中,白白讓寶貴的競選時機從身前溜走。
所以才一輩子都被尼克松給按死在了副總統的位置上,怎么都玩不過人家。
伊蓮娜小姐直到今天才意識到。
很多場合下,能夠不加思考的做出了抉擇。
要不然是因為你的身體已經下意識有了答案,要不然,則是因為這件事可能對你不夠重要。
否則的話。
即使是早晨在面包上涂抹果醬這樣的小事。
如果控制糖分的攝入和享受食物的愉悅感這兩件事都對你十分重要的話。
那么不管你是否在臉上表現出來,心里該有些小糾結,還是會有些小糾結的。
去“新加坡雙年展”還是去“紐約藝博會”便是這種類型的事情。安娜心中遇上小小的糾結,遲遲沒有下定決心。
造成這樣糾結的原因,自然不是因為紐約藝博會更顯得群星璀璨一些。
那倒是無關緊要的事情。
如果她愿意,她這一生都可以泡在群星閃耀的舞臺上,這樣的生活卻讓她感到無聊和疲倦。
如果不曾在光芒照耀在身上的時候,感受到溫暖和共鳴。有無星河的長夜對她來說,都并無分別。
天上有漫天的銀河。
小王子卻日復一日的凝望著那顆小房子大小的b612號小行星。
因為只有這顆小行星上,才長著屬于他的玫瑰,才是屬于他的星星。
紐約藝博會怎么群星閃耀也并不重要。
盡管拉里·高古軒熱情洋溢給她打來了電話,告訴她畫廊投入了上百萬美元的財力,精心籌備了本屆紐約藝博會的展臺,保證那是“史無前例的東西”。
比起去紐約看看所謂的“史無前例的東西”。
她還是覺得去新加坡雙年展上看看偵探貓大姐姐如何在嚴肅藝術界真正打響第一槍,來得更加重要。
可從另一方面來講。
安娜又是個蠻有儀式感的姑娘。
她為偵探貓搞定了獅城雙年展的特邀參展的名額,協調了加入簡·阿諾的插畫工作室的事宜,也安排好了參加畫展的畫作主題和創作方向。
但等待新加坡雙年展即將招開的前夕。
伊蓮娜小姐卻遲疑了起來。
“還是太倉促了一些。”安娜一邊小口吃著松餅,腦海里轉過這個念頭,“也不是偵探貓大姐姐最為擅長的畫法。”
“未必能得到大獎。這不是偵探貓最好的作品面貌。也不是我們最好的遇見方式。”
她咬了一下嘴唇。
姨媽生病的時候,到了晚期,除了護工以外,極少會讓他人陪同,甚至包括安娜小姐。
人是很難在疾病面前保持優雅的。
有些癌癥的患者每一天都像是垂死的魚,無比的艱難的喘息著,也有癌癥的患者,排泄物甚至會不受控制的從食道中涌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