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也已經根本無所謂報應不報應,冤枉不冤枉的了。
就像顧童祥剛剛對著顧為經所說的那樣,“她是我孫女,為經,你是我孫子,她是我孫女。”
她是我孫女……所以顧童祥必須要去。
去了有用,他要去。
去了沒用,他也必須要去。
他當爺爺的人呀。
所謂爺爺,就是不管有用還是沒用,不管面對著什么,不管誰對了誰錯了,不管如何,都會不管不顧穿上外套,沖進夜幕中去救自己孩子的人。
這或許是無力的,徒然的,絕望的。
但這也是無力的,徒然的,絕望的愛。
“別逗了,爺爺,你頭發都禿了。”顧為經嘆了口氣,他走過去拍拍顧老頭的肩膀,“這件事交給我來處理吧。”
……
里屋的門口。
一個站在旁邊,幾乎堵塞住了半個過道的男人,默默的看著屋里的一幕,也忍不住重重的嘆了口氣。
喵?
懷里的貓兒轉轉腦袋,疑惑的叫了一聲。
阿旺是一只聰明的貓。
它能嗅出空氣里那種古怪遲滯的氣氛,那種男人們的郁結哀傷與女人們的擔憂和淚水加上燃燒過后的煙草混雜在一起的味道。
可惜。
阿旺再聰明,它也只是一只貓。
在屬于貓的視角中,它是無法去理解,到底發生了什么的。
“有些時候,什么都不明白,未嘗不是一件很幸福的時情,不是么?”酒井一成用拜倫般的口吻,輕輕嘆道,“當人性從嬰兒朦朧的獸性中誕生的那一刻,史上最后一次純粹的幸福,也就永遠的離去了。”
他低下頭。
用胖如蘿卜條,但又很是靈巧的手指撓著阿旺的耳朵,貍花貓抬起眼簾看向酒井一成。
胖胖的大叔和懷里胖胖的貓兩兩對望。
估計是圓滾滾的生物之間天生的惺惺相惜。
阿旺大王這樣威武霸氣,撓的顧老頭上竄下跳的貓咪,竟然很輕易的就接納了酒井勝子的老爸。
它伸出舌尖,舔舔酒井一成的手指,似是在表示附和。
“這貓真溫柔。”
酒井一成摸摸阿旺的腦袋,奮力的蹲下身,把它小心的放在地上,然后敲了敲門。
咚、咚、咚。
酒井一成看著屋中望過來的兩位爺孫,也沒理會顧童祥,直接望向了顧為經。
“顧……顧桑,聊一聊?就我們兩個人。”
顧為經朝著爺爺和嬸嬸點點頭,示意他們少安毋躁,在沙發上稍等,走到了外屋。
酒井大叔也轉身對妻子說。
“帶勝子出去,讓她在車上等,我和顧為經說幾句話。”
金發阿姨猶豫了一下。
酒井勝子也站在原地沒有動。
“這件事讓你爸爸和小顧來解決,mantoman。”酒井大叔看著勝子,用不容商量的語氣再次說到。
軟綿綿的酒井一成很少很少的拿出了家長的威嚴。
話說完。
他的語氣又柔軟了一來,輕輕說道。“勝子,聽話,包在爸爸身上,好么?”
金發阿姨拉了女兒一下。
酒井勝子把目光透向顧為經,顧為經朝她笑了一下,對她揮了揮手。
酒井小姐這才終于邁步。
她走了出去。
酒井太太為女兒拉開那輛藍色四驅suv的車門,讓勝子坐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