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章是明天的。)
“如果要去做法西斯,不如去做一只瘟豬。”
——宮崎駿《紅豬》
——
酒井勝子也伸出手去。
“真的?”
她眨著眼睛詢問道。
酒井勝子印象里,不曾有過同樣的記憶。
輪椅上的女人或許只是隨口之間的客套。
上流藝術圈子總共就那么點人,在哪個宴會,哪個展會,哪個藝術展覽周邊的咖啡館里,她跟隨叼著甜甜圈的父親見過誰誰誰,然后忘掉,也是理所應當的事情。
勝子奇怪只是奇怪于,安娜·伊蓮娜這樣的女人,就算誰只是從長街的一端,遠遠的望上一眼,也應該能發現她的與眾不同。
在一個人一生在“湖邊”游蕩的三萬個日日夜里。
她就算不是你一生都等待著的那只獨特的青蛙。
人家也是梧桐枝邊百年才會落下一只的金色鳳凰鳥。
親眼見過那樣絕美的生物飛過天際的人。
哪怕只有一瞬,也一生都忘不掉。
就算這只金燦燦的神鳥不是從天邊飛過去的,而是坐著輪椅化作的戰車,牽著由黑白斑點大狗狗裝成的拉車獅子,轱轆轱轆的行過云間的。
也一樣。
璀璨燃燒著的車轍,將永恒凝固在他人記憶的最深處。
“不是在柏林,是在東京,一次少兒藝術競賽上。是差不多四年以前的事情了吧。”
安娜看上去并不是只在隨口客套。
女人端詳片刻,下巴和修長的脖子保持著一種獨特的優雅平衡,似是真的在回憶與思考。
“當日的我和現在的你幾乎一邊大。”
她說道,“2019年的3月,那時我還在讀大學,是《油畫》雜志的實習生。負責寫一篇關于動畫藝術發展的文章,我們跟隨主編赴日拜訪了宮崎俊先生,地點就定在上野公園里的西洋博物館。”
“在采訪結束以后,主編已經離開了,我在頂層的玻璃長廊邊看櫻花。”
因為那種東西方相互融合的畫風。
宮崎俊的電影風格,往往和印象派的油畫,被強烈的聯系在一起。
東京西洋美術館,則是全日本擁有印象派作品最多的博物館。
它位于上野公園之內。
后者是日本著名的賞櫻盛地。
每年三月到四月。
冬意剛去,在第一場春雨的之前,櫻花會開遍附近好幾個街區。
上野公園最著名不是那種粉紅粉紅千重櫻或者山櫻花,而是一種淡白色的小花。
站在美術館的頂層俯視城市,像是漂浮在城市的天際線中,看著一場晚了三個月的皚皚落雪壓滿全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