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給對方一個好的展臺,一些資源做為關照。
那么……
這幅作品是有機會戰勝其他所有的畫作,觸及本次藝術雙年展的金獎的。
可顧為經光征服了他不夠。
顧為經能征服其他評委么,乃至于……他能打動那位似乎一開始便對他有一定偏見的《油畫》雜志年輕的欄目經理么?
還有。
他能在和《油畫》雜志的對談后,成功撐過籠罩在他的那篇論文上的相關風波么?
唐克斯又糾結的皺起了眉頭,用叉子再次把盤子上的圣女果對穿,苦惱的戳了八個眼出來。
“哼哼,哼哼,哼哼。”
從剛剛返回宴會以后,唐克斯就一直在糾結著這個問題,對著身前的沙拉拼盤不住的發呆。
他都有點希望顧為經的作品不要這么好。
擺在他面前的若只是一幅平庸的藝術品,乃至只是一般意義上的優秀,他都用不著如此搖擺了。
他腦海里有兩個小人在彼此打架。
一個人他英勇一把,一個人要他繼續茍下去。
唐克斯就這么一邊致力于把盤子里的圣女果用叉子硬生生戳成番茄沙司,一邊不住哼哼著。
直到邦妮來到他身邊的時候,都沒有發現。
——
“唐克斯先生,唐克斯先生?”
策展助理晃了晃手機,又輕輕推了一下唐克斯的肩膀。
“你可以一直平庸的活下去,年復一年,直到在床上庸庸碌碌的死去,或者,你可以用后半生的時光換一個機會……就一個機會?”
策展人依然在發呆,抬起頭來,盯著被他戳的“鮮血淋漓”的圣女果,出神的念道。
“啥?”
邦妮迷茫的眨了眨眼。
“蘇格蘭電影。”
“什么?”
唐克斯舔舔嘴唇,“這是蘇格蘭電影里的臺詞,我念起來稍微有點奇怪……”
再說。
《勇敢的心》的主角威廉·華萊士最后被英格蘭國王嚴刑拷打之后斬首示眾。唐克斯想想身為藝術主君的伊蓮娜家族啪啪抽臉的巴掌,他下巴上的軟肉抖了抖,覺得此刻頗有一種風蕭蕭兮易水寒的感受。
“不說這個,有什么事?”
唐克斯把頭扭向一邊,隨口問道。
“展廳那邊,出了狀況?”
他疑惑的問。
“咦,邦妮,你在笑什么?”他挑了下眉頭。
“哦,沒什么。”
女人短暫的判斷了一下。
唐克斯除了神態有點奇怪,看上去精神狀態還正常,沒有到很多藝術從業者“晚年不祥”發作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