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為什么,我會決定把顧童祥派去新加坡么?漢克斯。”
馬仕三世臉上露出了有點羞澀笑容,仿佛是不善交際的幼稚園老師,提問小朋友“1+1”等于幾。
“他是顧的爺爺。”
漢克斯被叔叔調教的乖了,不敢亂發散性思維,撿最不會出錯的回答。
“顯而易見。”
馬仕三世搖搖頭,對這個回答依舊不滿意。
“顯而易見。他是顧的爺爺,任何人都能說出來的答案。”他把辦公椅往后退了一點位置,咣的一下,把腿放在了面前的實木辦公桌上,然后沖著一側的墻上抬了抬下巴。
“看?”
馬仕三世的身高不矮,腿卻不長。
他年輕時就樣。
漢克斯盯著墻上掛著的上世紀男子地區壁球隊的新聞照片看,想象著對方是怎么邁著短腿拼命的在場上倒騰,把球扣殺回去的。
那場面,委實有點喜感……好像努力參加寵物競速比賽的獅子狗。
“因為老顧先生頑強的拼搏精神打動了您。”
漢克斯絞盡腦汁。
“什么鬼,這都哪里跟哪里,我說的是墻上那幅《花園中的女人》,還沒看明白。我希望他是我們的雷諾阿啊!”
馬仕三世不悅的皺起眉頭,抬起手指了指一邊的畫框。
太愚鈍了。
若非漢克斯是他的遠房侄子,跟不上自己節奏的手下,他提點都懶得提點。
“喔喔喔。”
漢克斯意識到看錯了。
他急忙挪動視線,把目光從墻上壁球紀念獎杯和哈佛mba證書之上移開,落在辦公室墻面一側的油畫框上。
《花園中的女人》——作畫者,皮埃爾·奧古斯特·雷諾阿。
不是仿制品。
正經的真跡。
大約二十年前,有同系列的另外一幅作品在佳士德拍出了1780萬美元的價格,而馬仕三世的墻面上的那幅尺寸更大,就這么被堂而皇之的直接掛在了辦公室的墻上。
這就是老牌頂級畫廊的底氣。
它們在藝術品行當沉浮的太久,早年間經手的藝術品有些因為一些原因沒有賣出去,或者先輩機緣巧合之下得到的收藏,如今隨著市場整體走高,價格都是天文數字。
隨便賣上兩幅,就足夠畫廊虧上幾年的。
如今這間總部大樓里,這幅畫也許比腳下的地皮還要值錢。
“我曾見過雷諾阿先生一面。我的叔祖父和他有過私人交往,這幅畫就是二戰期間他去美國發展時用友情價接收的,當初只花了5000法朗。投資回報率超過百分之一百萬,世上再也沒有那么好的投資了,不是么?”馬仕三世回憶的說道,“那時馬仕畫廊還有電影部,我小時候去比佛立山莊,我爸爸在雷諾阿先生前拍拍我的肩膀,然后說,‘讓,他就是我的兒子,萊奧,我為他取了我父親一樣的名字。’”
馬仕三世口中的雷諾阿,當然不是畫《花園中的女人》的那位。
印象派大師雷諾阿二十世紀初就去世了。
他說的是對方兒子,大名鼎鼎的的法國大導演讓·雷諾阿,某種意義上來說,小雷諾阿在電影界的影響力未必不弱于老雷諾阿在繪畫界的影響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