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斯塔夫驚訝有之,羨艷這么一張大餡餅砸在了顧為經的腦袋上也有之,可反正也分不到他一口。
頂多是看別人大口大口的吃餡餅,自己沾著鹽水嚼茴香豆,伸著脖子神往的瞧上兩眼,想象一下那是不是得活活美死而已。
向往過了。
博士依舊很淡定。
此刻,博士終于淡定不起來了。
他也顧不上安娜此刻到底有沒有一個完整的計劃,就立刻追問起來。
近水樓臺先得月。
印象派。
這專業對口了么不是!
古斯塔夫也不想象那些有的沒的,什么藝術院士的,那大抵是論不上他的。但要是他能獲個獎,不,只需要入圍一兩次提名。
別的不說,大學的教職總是能解決的,搞不好,等老教授們掛掉幾個,他也能熬個終身教職回來。
“其實不光是畫家,我覺得相關領域的研究者也很需要被關注到啊,我認識很多人,他們都非常的努力工作,那些在博物館、美術館以及大學內工作的研究員們。”古斯塔夫瘋狂的暗示,希望伊蓮娜小姐不要把界限開始時便框定的太死。
“當然,當然。”
安娜點點頭。
“我希望這可以成為藝術行業里的一個通項類的的大獎,獲獎者涵蓋畫家、學者、媒體評論多個領域。我不希望在設立之初,便把它定義為一個純粹的繪畫類獎項,或者研究類獎項,乃至文學類獎項,不,與此同時……”
女人的話風一轉:“我也不希望在如今設立之初,便把它定義一個純粹的印象派類獎項。”
她手搭在臂上。
“同時,它又應該是一個純粹的印象派獎項。”
安娜轉而又說。
她用堅定不移的語氣,說出了一個百轉千回的謎語。
古斯塔夫眼神迷茫而朦朧,他被安娜直接給繞暈了,仿佛盯著釣魚桿上吊著的胡蘿卜,腦袋伸著老長,脖子轉啊轉啊,終于把自己給轉落枕了的小毛驢。
“過去的印象派,是落選者沙龍里曾經存在過的印象派,是莫奈和卡美爾在寒冷的冬夜里相依為命的那個印象派。”
靜靜的盯著手里的書簽似的黃銅銘牌出神的顧為經輕聲開口。
安娜臉上浮現出了心照不宣的笑意。
“是的,認真的下一個定義的話,在我的心中,這個獎項,應該是關乎于過去的印象派的,這個基金會是用來關注于一百五十年前,塞納河畔存在過的那個印象派畫家們的基金會。”
“關注那些落學者沙龍里曾經存在過的落選者們。”
安娜解釋道:“現代的印象派是不需要一束聚光燈打上去,呆在法國的基維尼莊園里修建日本橋的克勞德莫奈先生,同樣不需要被人拯救。那時的他,已經得到了一位畫家所能得到的絕大多數社會肯定,財富,名望,他應有盡有。”
“1910年時,那個在池塘邊畫著《睡蓮》的莫奈,他已然不再是1875年時,曾經在巴黎的郊外,畫出《撐陽傘的女人》的那個莫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