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原本的情況相比。
馬仕畫廊似乎沒有付出更多的東西,可對方幾乎解除了對藝術家的所有要求。
除了每年的三張作品。
顧為經完全是自由的。
理論上,顧為經隨便交三張空白的便簽紙都行,他就履行了自己對馬仕畫廊的全部義務。
而30%抽成的合約也許不是行業最低的那一檔,但勝在公開透明,且只有對馬仕畫廊親手操刀的畫展以及寄售的藝術品才能生效。
也就是說,畫廊想賺這30%,得藝術家愿意讓他賺這個30%才行。
真讓老爺子挑選的話,顧童祥實際上更對馬仕三世嘴里那個“匹配更高報價”的建議感興趣。
他是個比較“茍”的人。
不太在乎束縛。
要是馬仕畫廊能給個開個十年的合同,每年給老顧發個幾十來萬的,旱澇保收,那就是能直接活活美死,原地升天的理想世界了。
十年長了
別逗。
要是馬仕三世不嫌棄,老顧同學愿意簽個一百年的,生是馬仕的人,死是馬仕的鬼,三從四德,多瞧其他畫廊一眼,都是自己不守規矩。顧老頭愿意住在畫廊所提供的在阿登森林邊富含氧離子的溫泉療養院里一直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下去。
拿皮鞭趕都趕不走。
狠狠的白吃白喝,薅畫廊的羊毛。
他的所理想生活最多也就只有這般,馬仕三世盛贊他的野心,真是恭維錯了人。
但老顧先生學得會沉默。
而且。
約莫是小時候頑固的留下了顧為經的內心歉疚的原因,從小到大,顧童祥在關鍵的抉擇上,有的選的情況下,又極少替顧為經直接做出選擇。
“年輕的人總是不希望不束縛的。”
顧童祥說道。
他盯著歌劇院的舞臺,眼底浮現出顧為經說出他會捐掉那幅《雷雨天的老教堂》時的神采,覺得自己有點不理解自己的孫子。
可他又想起很多個很多年以前。
父親從地板上拿出偷偷藏起來的錢,大約五美元,煞有介事的買走自己手里的作品,讓他賣出了人生中第一張素描畫時的模樣。
在最初拿起畫筆的時候,他心中也曾有過雄心壯志,年少輕狂的吧
一個畫家的一生的意義真的就只是從五美元到五百美元么
也許比那更多。
“他們在開始的一段時間里,往往都會覺得整個藝術世界都是他們的。”顧童祥說出了這通電話之中,他所講的最長的一番話。
“更年輕的人無所畏懼,對生活充滿了浪漫的想象。每個人,似乎都有這樣的開始。”老爺子輕聲說道,眼神中充滿了追憶的神采。
“然后怎么樣呢?”
馬仕三世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