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有直接下達粗暴的逐客令,僅僅用房間里的沉默告訴對方——現在,你該離開了。
女人看向窗外。
顧為經盯著安娜的背影。
化妝室里悶聲悶氣的安靜持續了不到半分鐘的時間。
窗雖開著,風還在流淌,空氣已然凝固。
狗狗奧古斯特似乎忍耐不住這樣的氣息,它慢慢的從角落里站起來,小心翼翼的走過來,靜悄悄的用頭去蹭伊蓮娜小姐的小腿。
安娜如雕塑一般坐在原地。
她一句話也不說。
顧為經從座位上站起來,轉過身,向著化妝室的房間門走去。
年輕男人同樣也如雕塑。
身體在行動,氣質卻仿佛凝固。
悄然無聲。
“我之前剛剛采訪過陳生林。”
顧為經剛剛走了兩步,
身后的安娜輕聲說道。
她盯著半開的紗窗,分不清是否在和無形的幽靈對話。
“我們談論了很多的事情,關于他的那個地下藝術品造假集團,關于伊蓮娜家族,也關于……g先生。”
伊蓮娜小姐只說了這一句話。
關于這個話題,安娜本來有很多很多話想說……時至此刻,女人又覺得完全不必要再說了。
顧為經是真的g先生,還是是假的g先生
也罷也罷。
也無意義。
反正對她來說,那是“假”的顧為經,假的愛,假的勇氣。
人的生活之中,會遇到很多很多虛幻的影子,一場漫漫的長夢。
分不清何為真,何為假。
在幻夢之中尋找真實,就像在畫里尋找陽光,都無意義。
顧為經也許可以用片刻虛假的勇氣,用虛假的力量,唬住時日無多的陳生林。但唬不住安娜。
“你知道么。”
“關于孤兒的那個,我剛剛其實更加期待著你能把那句話完的。我心中的那個g先生,是哪怕我會把水杯中的水潑在他的臉上。他也會把想說話的說完的,他也會奉行自己的原則的。”
“能大笑的拒絕三百萬歐元是一種力量。可是能面對著獵槍,勇敢的吃人,更是一種力量。你擁有前者,卻缺乏后者。我說你是一頭被閹割的獅子,可能是不公平的,但你和我想象的不一樣。”
“r.gu”
“你擁有前者,卻缺乏后者,但這并不能是算你的錯。我為我剛剛的態度感到抱歉。今天我有一點點失態。”
顧為經從來沒有做錯什么。
他已經做的很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