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先生太客氣了,您先請。我一直關注著您的社交賬號,您的詩歌有一種憂郁的氣質,您有一顆詩人般敏感的心。”
顧童祥也微微側過身,輕輕頷首,姿態舉重若輕。
兩人目光再此交接。
這一次。
雙方的眼神中都有了真正的激賞意味。
“顧先生請——”老楊微笑。
“楊先生請——”顧老頭也微笑。
忽然,兩個人的眼神又都是一變。
兩人之間初次交手,三言兩語之間,你來我往,卻互相都很投入忘我。
他們本還想再說些什么。
卻發現。
就在這樣的短暫的空隙,那些眼尖的記者們已經圍攏了過來,把顧為經堵在了中間。
——
“顧先生,關于《雷雨天的老教堂》的發現過程,能再詳細的給我們說一說么。我聽說日本畫家酒井一成也曾看重了那張作品……你們之間爆發過爭執么,現在,他又聯系過你么——”
“喂,顧為經,關于畫展的事情,你怎么看。崔小明的作品是你的模仿品么他的《新三身佛》擺在特邀展區,而你的《陽光下的好運孤兒院》只擺放在普通——”
“顧!你是否覺得本屆雙年展的組委會存在有舞蔽的行為”
“告訴我,你會選擇起訴羅辛斯么,亞歷山大呢我注意到,剛剛《油畫》雜志的官方網站更新了消息,說明亞歷山大將前往非洲的……你知道這件事么!”
“你和安娜伊蓮娜有私下里的內部交易對吧!你們一定有的。”
……
只是一剎那。
雨點般的問題也向著顧為經兜頭砸下。
太多的事情想問了。
關于展覽的,關于論文的,關于《雷雨天的老教堂》的,關于《陽光下的好運孤兒院》的,在場的每個人都想從這位年輕人的嘴里挖掘出一點不太一樣的東西來。
有人陳述,有人懇求,還有人挑釁。
大家八仙過海,各顯神通。
每個人都始盡渾身解數的誓要吸引到顧為經的全部注意力不可。
“剛剛楊先生替你表示,從客觀上不可能存在你對崔小明的模仿,對此,你有什么想對崔小明說的么——”
“抱歉,抱歉。顧先生剛剛經歷了一場漫長的采訪,他已經很累了,現在不再接受提問了。更多的事情,等雙年展結束后再說。勞駕大家讓讓道哈。”
后面高手過招的兩個人都顧不上裝了。
老楊已經沖了回來。
背身如同nba防守隊員一般,一屁股不著聲色的把一個詢問他“和伊蓮娜家族是不是有什么見不得光的內部交易”的狗仔拱到一旁,把四周的記者們全部都擠走。
顧童祥也走到孫子身邊。
輕描淡寫的拉了一下他的袖子,示意顧為經跟他學習,多擺酷酷得造型就行了,不要多說話了。
小心著了道。
說了一些容易讓人產生誤解的發言。
兩個人向是左右護法一般,為顧為經開出了一條通道,老楊示意顧為經跟他走。
顧為經往前走了兩步。
他思索了片刻。
然后又停住了。
他昂頭看向側方,既使在很多記者都被吸引過來的當下,那邊依舊還是圍攏著一圈的人。
一個年紀比他大不了多少的青年人同樣站在人群之中。
那是崔小明。
顧為經聽著四周的問題。
他在原地沉默了一會兒。
“楊哥,請您稍微等一下。”他轉過身,快步朝著那邊的方向走了過去。
“我已經說了很多遍了,這幅的《新三身佛》,畫面設計很大程度來自于阿富汗的群山——”</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