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為經用力的抬起頭。
他每說一句話都會牽扯到臉上的傷口,所以他說的很慢,聲音很輕。
“你們永遠永遠都是沉沒在爛泥里的枯骨,永遠都是社會的邊緣的loser。”
他呲牙笑了一下。
又一次嘗試伸手去打,或者是去夠“stewie”的臉。
“我不知道你是誰,可我不怕你。”
“stewie”用力的朝他吐了口唾沫。
他一開始沒聽明白顧為經的話。
無所謂了。
這家伙言語里的鄙夷折磨的“stewie”想要發狂,尤其是社會邊緣的loser,這句話深深地刺痛了他。
他又是一拳打在他的臉上。
把顧為經打的倒下。
然后揪住他的衣領,拿著手槍的槍管不管不顧的往下砸去。
噗。
噗。
噗。
安娜聽著耳邊傳來的聲音。
她盯著掄動著手槍的“stewie”和始終在那里掙扎著的顧為經看。她不知道這兩個人現在看上去誰更像怪物一點。
兩個人正在進行著沉默的拉扯。
拉扯的戰場是顧為經的身體。
他們像是在爭先恐后的比賽著他先把顧為經全身的骨頭都砸碎,還是顧為經先能給他一拳,或者說……把對方身上的血抹在對方的臉上。
伊蓮娜小姐不知道他們誰能贏。
她很清楚。
這樣下去,用不了一分鐘時間,顧為經就會被活活的砸死。
她看著對方的手臂在抽動,顧為經盡可能的蜷縮起身體,在抵擋著沉悶的錘擊。
噗!
又是重重得一下。
伊蓮娜想起了他們那日關于勇氣的辯論。
顧為經和他說,真正的勇氣從來不是吃人,而是勇敢的面對獵人的槍口。
真痛啊。
他不疼么。
伊蓮娜小姐聽著那聲音都覺得疼,她不知所措,她也跟著疼了起來。疼的女人的全身都在顫抖。
女人知道。
世界上再也沒有人,會繼續這么絮絮叨叨的和他說話了。
沒有人會嘲笑她。
沒有人會跟她犟嘴。
沒有人再會跟她討論,當年的卡拉到底在那幅《雷雨天的老教堂》里找到了什么。
這種感覺讓安娜·伊蓮娜仿佛從中間坍塌了下去,被冰冷的海水浸泡的人瘋狂的抓撓著身邊的泥沙。
只有抓到些什么,才能從這樣溺水般的絕望中掙脫出來。
噗!
又是噗的一聲。
不是顧為經又挨了一下,而是安娜覺得的自己的心被捏碎了,一種溫暖的,燒得她全身滾燙的熱流從胸口涌入全身。
她的靈魂仿佛又和身體鏈接在了一起。
那是狂怒的火焰。
比她面對亞歷山大時,更強上十倍,百倍,千倍的怒火。
伊蓮娜小姐很想將自己的怒火凌駕在世間所有人的法則之上,所有她的疾病,她的痛苦,她的無能為力之上。
她只想要讓對方付出代價。
伊蓮娜小姐伸手握住了輪椅下放的拐杖之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