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
這聲情不自禁的驚呼,居然是“peter”下意識發出來的。
不了解情況的人只聽見這聲下意識的輕呼,恐怕還以為他不是什么綁匪,不是殺手,而是拿著自動步槍想要見義勇為的熱心水手。
peter趴在地上,從金屬支架的縫隙里,目睹了伊蓮娜小姐跳進海水中的完整一幕。
他始終沒有開槍。
伊蓮娜小姐朝他狂怒的射擊。
而他只是低著頭,靜靜的等待著。
一把伯萊塔92f型手槍的彈匣容量比普通手槍要大一些,也只有15發,也就意味著對方哪怕此前一發子彈也沒打過,此刻也只能開十五槍。
打完之后。
還有備用彈夾也得乖乖的換彈,這是冷硬的沒有任何轉圜余地的定律。
這樣沖出來,這家伙又哪里有退回去重新裝填子彈的機會呢?
她開火,然后停下。
再之后。
“peter”就完完全全控制住了場面。
按照現在這個開火頻率,這件事情一定會在十秒鐘內發生。
十秒鐘。
他還是等待的起的,一切還能按照原計劃實施。
面對女人的瘋狂舉動。
“peter”內心稍顯驚訝,更多的則是不屑。他把安娜·伊蓮娜當成了一個瘋子,一個在壓力下完全崩潰,歇斯底里的女人。
他心中。
女人這樣的生物,有兩種表現崩潰的方式。
一種是無助的嚎啕大哭。
一種是神經質的大吵大鬧,砸碎家里的一切。
安娜·伊蓮娜表現的就是后者。
然而,能夠打碎的東西是終究是有限的,在她們砸碎鏡子,摔壞馬克杯,把電視機的屏幕敲出蛛網以后。
終究。
她們還是要面對尷尬的沉默。
“peter”等待的就是十五發子彈全部都被打空之后,那尷尬的沉默。
“peter”心里隱隱有些奇怪。
電光火石的瞬間迅速流逝。
槍聲片刻后就已經停止了。
“peter”把奇怪感丟出腦后,端著步槍貓著腰,如捕食的獵豹一般迅速起身,閃身出去。
他臉上露出了輕蔑的微笑。
“peter”愣了一下。
他看見了對方,對方靠在船舶的側舷邊,正在朝他這個方向匆匆一瞥,臉上也露出了分外輕蔑的微笑。
一個因為子彈打光而分外無助絕望的人。
會露出這樣寧靜的笑容么?
他反應過來剛剛自己為什么會感到異樣。
對方的槍射太平靜,太有節奏感。
這家伙幾乎以不到一秒鐘一發速度開火,穩定的驚人,就像按照鋼琴節拍器,以較慢的速率打著拍子一樣。
一個歇斯底里的人不應該有這般的穩定。
一個歇斯底里的人也不應該有那樣的微笑。
她的槍聲。
她的微笑。
都帶有強烈的目的感。
她是帶有目的主動親手彈奏“音樂”,而非由著瘋狂的激情,狂亂的敲打著鋼琴琴鍵。
“peter”不理解安娜的目的是什么。
身為軍人的警惕讓他第一反應,是不是對方留了一兩顆子彈。
剛剛的槍聲也許比15聲要少。對方想要把他誘出來,玩一次西部片式樣的“誰是快槍手”的游戲?
peter剛想繼續臥倒。
伊蓮娜小姐的身體一折,便如被海風刮折的人偶,倒向了身后的海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