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他始終卡在現在的水平上。
那么——它又有任何本質的區別么?
等待的意義在哪里呢?
他這位考試的學生坐在座位里,看著教室懸掛著的時鐘一點一點的轉動,一個勁兒的對著面前的白紙,拿著筆發呆。
最終。
三個月以后,顧為經只能領悟出了一個道理。
他可能參加了錯誤的考試,這不是藝術家考核,是霍格沃茲的考試。想要選拔的既不是達芬奇,也不是王冕,而是……
神筆馬良!
畫梅花或者畫雞蛋都不行,他得在紙面上畫一條木船,跑去把水中摘月,鏡中取花。
顧為經揮毫潑墨,在紙面上一連寫了七個“靜”字。
七個靜字仿佛汲取了顧為經全部的勁力,最后隨著豎構的一提,毛筆重重的頓在紙張的邊角之上,洇出了一大行的墨跡。
曹軒自己的字一定程度上受到了顏真卿的影響。
他讓顧為經練字的時候,則建議顧為經去學歐陽詢,歐陽詢的作品最重結構,法度森嚴,方勁瘦硬。歐體的楷書尤其注重章法,學歐陽詢,既是對性格的磨煉,同樣能很好的強化用筆的能力。
顧為經原本就有很不錯的軟筆功底。
想要從頭到尾的再練一遍,不被以往的用筆時的習慣癖好遷著走,明確的章法就很重要。
每一天。
按照習慣,顧為經都會從頭到尾的臨摹一頁拓本書上的《九成宮醴泉銘》。《九成宮醴泉銘》總共24行,每行50個字左右。
每天寫幾十個字,大約一個月的時間,就能把它從頭到尾的全部都臨上一遍。
今天他的心情不好,再加上畫展的事情實在是緊。
顧為經原本今天不想寫了。
他看著這七個“靜”字,想到了臨別時曹軒所說的話。
“要藝術的生活。”
他的老師的話總是對的。
顧為經猶豫了一下,又拿起毛筆,認認真真的寫了一篇大字。
寫完之后,顧為經瞅瞅自己身前的大字,他想起了臨別時伊蓮娜小姐所說的話。
“有些事情,不是你裝模作樣的把時間花了,然后鼓鼓掌,就有意義,有收獲的。”
他的經紀人所說的話總是對的。
不是他在紙上一連寫了七個“靜”字,就真的能安靜了下來。也不是在他靜不下來的時候,裝模作樣的在紙上臨一個字帖,就能有所收獲的。
道理他都懂。
正的,反的,來來回回,各種理論,他都努力的在學,顧為經聽得耳朵都要起繭子了……可他還是很迷茫。
“大概,爺爺每天被自己逼著練畫的日子里。他大概也是這樣的感受吧?”
顧為經想道。
他看了看時間,拿出手機,準備給老爺子去打視頻電話。
——
“喵!喵,喵。”
英倫三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