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不說,為什么你能在最繁忙的時段,定到一個位置了。”
顧為經聳聳肩。
這里可是緊挨著全世界最繁華的旅游景點之一,倒不是貴不貴,菜品的價格以巴黎的標準不算夸張,而是這里本地人想要預定位置,最快也要排到一個月以后了。
安娜進來。
這里很快就會有一張干凈的空餐桌等待著他們。
“所以請讓我付錢吧。”年輕人說,“相比訂坐,這明顯是更加容易的一環。”
“你以前和女孩子一起吃飯,也會遇到這種情況么?”
安娜點了份烤蝸牛,把菜單遞給顧為經,漫不經心的問道。
“一般來講,aa的情況比較多。也或許是你請一次,我請一次。”顧為經回答,“請客當然也可以,你請我,或者我請你。但我覺得請客的目的,應該是讓對方感受到開心,而非感受到壓力。”
“你很在意這次請客,很在意付的錢,或者這頓飯的意義,那么,這樣的請客就是有意義的。你開心,我也開心。但如果這只是一頓平常工作晚餐,那么,既然你已經定到了位置,就請讓我付錢。”顧為經說道。
“也就是說——你以前經常和女孩子一起出來吃飯了。酒井小姐么,還是別的誰?”
伊蓮娜小姐很在意別的什么。
顧為經攤開手,詢問道。
“所以——ok?我們達成了一致。”
“看情況吧。”安娜輕抿了一口咖啡杯,她俏皮的笑了一下,“如果你表現的讓我滿意,那我就給你請我吃飯的機會。”
……
很快。
侍者就端來了醬色的特色蝸牛以及做為配菜的蒜香法棍以及法式洋蔥湯,以及一瓶白葡萄酒。
顧為經不習慣喝酒,考慮到一會兒他還要開車,所以他就點了一杯橙汁。
他們一邊吃飯,一邊聊天。
聊天的內容漫無目的,巴黎的時令風物,美術展,曾經在塞納河畔采風作畫的大藝術家們的名字以及過往,學校里的生活。
顧為經和安娜還談起了攝影,談起了安娜為什么對攝影產生了興趣,最終決定在漢堡就讀攝影系。
來巴黎休假,女人隨身就帶了一只很小的理光相機,手掌那么大,采用固定鏡頭,隨手就能放進手包與口袋里。
“攝影也很美。”
安娜說道。
她隨手拿起桌子上的相機,對著正在用叉子戳起切成塊的小塊面包的顧為經按下快門。
嗝吱。
安娜按動瀏覽鍵,將剛剛照下的照片放在顯示屏上,轉過來給顧為經看。
“這就是一幅畫。但不是成功的畫。剛剛相機我放在了手動m檔上。”
“曝光時間,構圖,白平衡……全都不對。”安娜說道,“就像一個畫師匆匆忙忙的朝著畫布亂涂亂抹。藝術家應該將自己內心的情緒和精神深深的畫入在他的作品里。而攝影,我更多想要去做的,則是想要捕捉某一刻,環境本身所彌散而出的情緒和精神。”
“攝影需要什么?等待。等待那一刻的風景出現在你面前。”
安娜按動操作面板上的選擇撥輪,看著巴黎之旅里她抬手所拍下的一張一張的照片:“老師說,攝影需要是三秒的凝視和一秒的按下快門,其余的時間,全部都在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