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蒼和呼延展的洽談十分順利。
能看得出,牧都人相當熱情而且不拘小節,這個小會議室里,和于蒼聊天的人都沒有什么架子,相處相當愉悅。
當然,這其中肯定有于蒼影響力的原因。
對于制作氣泡世界的酬勞方面,牧都顯然也是有備而來,他們提前了解過圣都方面給的東西,所以上來也沒有什么廢話,直接給出了相當重量級的資源,并且還附加讓于蒼一年之內隨意進出牧都秘境的權限。
和圣都不同,牧都沒有神話級的秘境準確地說,是沒有安全的神話級秘境,所以只能靠數量取勝,直接給了于蒼完全開放的權限。
牧都曾經是許多靈獸部族的棲息地,所以遺留下來的秘境數量是相當之多的,按理說直接給于蒼無限期的權限也沒什么問題,但是這個地方的一年權限自然是希望于蒼在接下來的一年里多來牧都走走,多多接觸。
反正,就算這一年里于蒼一次都不來,一年之后,牧都肯定也會想方設法地將這個權限的使用期限往后延長下去。
所以,那個“一年之內”,其實沒有什么意義,這就是相當于給了于蒼永久的權限。
“那就說定了。”于蒼道,“正好今天還有一些時間,等會我就直接把氣泡世界做出來吧。”
“于蒼老弟真是爽快”呼延展哈哈大笑。
他張了張嘴,似乎還想說些什么,但是眼角看見趙央的位置早就空無一人,只能暗罵一聲,而后表面上不動聲色地收回了已經到嘴邊的話。
算了吧要是小央死活不同意于蒼的治療,那么他提出來只會讓雙方都難看。
某咖啡館,隔間
趙央坐在座位上,輕輕在杯中攪拌著手中的茶匙,在他身旁,他的“學者之我”正在盤膝而坐,身旁的錨點環有規律地擴張又收縮,對應地,線條化的場地也在學者之我周圍蔓延又回卷,分界線隨著趙央的心意而不斷律動。
在沒有氣泡世界的時候,想要學習星天視域,就需要依靠這學者之我。
只不過學者之我的影響范圍太小了,錨點環只有這么大,只能將一小部分的場地韻律化但也正是這個原因,這種辦法會很安全。
自從界影峰會之后,趙央已經借助學者之我修習了很長一段時間的星天視域了。
他的天賦,仍然令人安心,先天就有一條胳膊作為韻律之軀,并且在很短的時間內就對星天視域的掌控到了熟稔的地步,現在,已經可以做到在無看護的情況下進入熟悉的星天視域了。
只不過,呼延展一直不讓他貿然進入星天視域,所以他也不怎么進去過。
反正,學者之我的這一部分,便足夠他使用了再多,對他來說也沒有意義。
甚至就連錨點環內的這一點空間,對于他來說都是食之無味的雞肋。
趙央輕輕閉上了眼。
借助學者之我的視角,無數瑰麗的知識從他的腦海之中流過,但是,卻留存不下一點。
那些知識,見過即忘。
這就是他身上被種下的詛咒。
十四歲之后,他便無法再學習任何知識,這對于一個學者來說,無疑是最恐怖的絕癥,尤其,這個絕癥還是在他剛剛嶄露頭角,走進所有人目光中的時候。
無數人的期盼、敬仰、羨慕、嫉妒,都在短短一個星期之間,變成了與之完全相反的情緒。
天知道那個時候,年幼的他是怎么撐過來的。
或許,這多虧了自己有個好老師。
說起來很慚愧,他確實有些對不起呼延展這幾年,他替自己頂住了無數的壓力,但是自己卻沒有任何可以回報的東西。
不過快了。
趙央的嘴角不由得勾起一抹平淡的笑意。
說起來確實要謝謝于蒼。
雖然這五年來,他一直在按照自己的辦法解決自己身上的問題,但是一直收效甚微,他只能憑借直覺知道自己的努力應該沒有白費,但是前路仍然一片渺茫。
除了在四年之前,他終于能夠做到留下日常生活中的記憶外,他再沒有過一點實際上的進展。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做的是否是無用功。
直到星天視域出現,他終于第一次得以“看”到自己的病根。
他這才肯定,他五年來做的一切都沒有白費,而且,破除之日,已然不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