耽擱這么一會兒的功夫,當云涯跳上屋頂的時候,戰斗竟然已經接近了尾聲。只見蕭峰單手舉著玄寂,臉上磅礴的殺意卻漸漸地收斂了起來。
在他的身邊,卻已經尸橫遍野。曾經把酒言歡的朋友,現在卻已經全部死在了他的手下。斷交酒已喝,殺心已起,正是好一番殺戮之時。可是,多年的交情,又是否能夠輕易斬斷?
蕭峰慢慢的放下了手中的玄寂,松開了他。
“要殺就殺,耍什么花樣啊!”玄寂有些悲憤的吼了出來。
這么多人,都敵不過對方一人。蕭峰,委實可怕。
看到玄寂的樣子,云涯緩緩的點了點頭。這個世界的少林寺,雖有玄慈這樣的敗類,可到底比起倚天世界,要強上不少。不僅僅是因為武功高深,更是因為這些和尚的人品。事實上,無論在哪里,都有好人,都有壞人。只是,倚天世界的和尚,和元庭勾結,讓云涯心生憤怒罷了。但這個世界,嚴格上來說,卻沒有壞人。
有情皆孽,眾生皆苦。一切,都不過陰差陽錯。所有罪孽的根源,都不過三十年前那場殺戮,那個躲在背后興風作浪的慕容氏。
嚴格上來說,這些人圍殺蕭峰有錯嗎?也沒有錯。宋遼交鋒數百年,早已仇深似海。跳出這個時代去看,我們也許會被蕭峰個人的魅力所感染,認為這些中原武林人士全都混賬,簡直是愚蠢。可是,若真的身處那個年代,面對這些心懷家國的熱血武林中人,捫心自問,他們真的錯了嗎?恐怕,不見得吧。只是,當我們作為一個旁觀者去看的時候,更容易傾向蕭峰。因為,蕭峰的個人魅力實在是太出彩了,讓我們下意識的忽略了這些武林中人的立場,忽略了那在遼人鐵蹄下瑟瑟發抖的黎民。
所以,云涯欣賞是欣賞蕭峰,但卻只是幫他洗脫冤屈,幫他彌補遺憾,卻不會出手去幫他殺這些江湖中人。
蕭峰定定的望著眼前的尸體,以及那些眼中滿是恐懼的人群,緩緩的閉上了眼睛:“你們動手吧,我再也不會還手了。”
往日那豪邁的聲音,此刻卻充滿了落寞。便是那雄獅一般的目光,此刻也充滿了寂寥,黯淡了不少。
甚至,以云涯宗師境的修為,能夠清楚的察覺到,對方身上已經涌起了一股死氣。那是心死了的死氣,失去了目標的死氣,宛若行尸走肉一般的死氣。
“少尊主……”梅劍上前了一步,有些猶豫的開口了。
云涯擺了擺手,說道:“放心,我說過他不會死,就不會死。”在他的感知中,已經有一個熟悉的氣息,潛伏在了對面的屋頂之上。
聚賢莊大院,現場有了一瞬間的死寂,誰也不知道他說的是真是假。數百的武林中人,一時間竟然沒有一個人敢于上前。都被嚇住了,心驚膽戰。
現場沉寂了一會兒,終于有人忍不住了。那被蕭峰在戰斗中殺死了兒子的單正跳了出來,怒吼道:“姓蕭的,還我兒子命來!”說著,那沉重的大刀便向著蕭峰砍了過去。
望著那臨近的大刀,蕭峰眼中閃過了一絲解脫,閉上了雙眼。
嗖~~~~砰~~~~~
便在這時,只見從那屋頂之上,突兀的飛下來了一片瓦片,直直的砸在了單正的胸口。直砸的他向后一下子飛了出去,重重的摔在了那些人群之中。
現場的人一抬頭,卻看到了云涯以及靈鷲宮四人。
卻是云涯忍不住出手了,直接踹了腳下一片瓦片砸到了單正的身上。
就在他們想要問什么的時候,另一側靠近蕭峰的那一邊,卻又突然的落下來了一條繩子。那繩子在蕭峰腰上一套,緊跟著活扣拉近,直接帶著蕭峰便飛了出去。
眾人趕忙看了過去,卻發現是一個黑衣蒙面人,根本就看不清對方的面貌。
“梅蘭竹菊,在這里等著!”云涯輕喝一聲,腳下一陣虛幻,便運起輕功,直追了上去。
……
卻說蕭遠山將蕭峰帶到了藏身之處,發了一通脾氣之后,便騎著馬離開了。可是,他還沒有走出多遠,便看到了道路盡頭多出了一個人來。
“吁~~~~”
蕭遠山一拉韁繩,將馬停了下來,皺著眉頭看向了來人。那人背對著自己,一點都沒有看他。
“是你?”蕭遠山皺了皺眉,臉色陰晴不定的看著對方。
“是我。看起來,蕭伯父這段時間,很忙啊。你看,天臺山智光大師,譚公譚婆夫婦,趙錢孫,鐵面判官單正一家。這么多人,伯父一定跑得很累吧?我聽說,少林玄苦大師,已經遭人襲擊,已經癱瘓在了床上。伯父,就沒有什么想和我說的嗎?”
“哼!遇到你正好,告訴老夫,那人到底是誰?”
云涯嘴角一勾,并未回頭,而是繼續說道:“蕭伯父還是這么性急啊。怎么,殺了這么多人,蕭伯父還是沒有查到一個結果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