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再一次站在縹緲峰北峰靈鷲宮的那間冰室之前,云涯呆立了許久,望著眼前石壁上的浮雕,思緒好像又回到了過去。
在門口站了好長時間,他才開啟了石門的機關。隨著一陣轟隆隆的聲音,石室緩緩開啟。
千丈雪峰,低的可怕的溫度,冰封了眼前的一切。采自天池底部的萬載玄冰,冰封了曾經的記憶。一步一步的走過靈鷲宮歷代先人的遺體,云涯慢慢的走到了最后面的兩幅冰棺之前。
一副,是他的師傅,亦師亦母的冷月仙子。另外一副,卻是他最愛的人之一。
望著冰棺內容顏未改,仍舊恍若生人的兩人,云涯的視線又漸漸地模糊了起來。
“師傅,徒兒又來看您了。您知道嗎?徒兒走到了另外一個世界,找到了咱們的祖師天山童姥,童姥收了我為徒。以后,我可能就沒有辦法再叫您為師傅了。
您說,咱們師徒,這個輩分兒,是不是亂了啊?我是個沒爹沒娘的孩子,是您給了我母親的感覺。可是,您太狠心了,為什么當初,要撇下云兒一個人呢?”
獨自靠在兩副冰棺之間,玄冰的徹骨寒意不斷地刺激著他的后背,可埋藏在心底深處的疼痛,卻一點點的涌上了心頭。
和冷月師傅的訴說,和趙敏的聊天。寂靜的冰室內,有的只是一顆悲痛到了極點的心臟。他一直沒有忘記趙敏,可面對青兒,他不能說。只能將這份痛,埋在心底,獨自承受。
如今,在這孤身一人的地方,他終于可以卸下偽裝,訴說自己心中的思念。
說著說著,他打開了自己帶來的酒壇,咕嘟咕嘟的便灌了下去。
辛辣的酒水嗆得他連連咳嗽,可卻依舊無法掩飾心中的傷痛。
一場大醉,糊涂的酒話,糊涂的情感,仿佛在這一刻得到了宣泄。
不知過了多久,石室內漸漸地安靜了下來。再看,卻是他已經靠在趙敏的冰棺上,睡著了,手邊那酒壇子翻滾在地上,清涼的酒液緩緩的打濕了地面,圓潤光滑的壇口,依舊在滴答滴答的滴落著殘留的酒水。
就在這里一片死寂的時候,云涯身邊的空間一陣的扭曲,緩緩的走出了一個人來。
她慢慢的蹲了下來,緩緩的撫摸著他的臉龐,輕聲的罵了一句:“傻瓜。”
這人,除了青璃,還能是誰?許久,她又站了起來,看向了冰棺中睡著的人,玉手一翻,便多出了一個光團。隨即,輕輕一拋。
光團離手,在不遠處的地方化作了一個半透明的人影,和那躺在冰棺內的一模一樣。她流著淚水,哭著看著那個躺倒在地上的人影,卻始終捂著嘴說不出一句話來。
青璃輕輕的一嘆,緩緩的轉身,走出了石室,來到了外面的冰天雪地之中。
仰望著頭頂的落雪,她輕輕的伸出了手。一片晶瑩的雪花輕輕的飄了下來,落在了那晶瑩的指尖。
雪花并沒有融化,而是就這么懸浮在她的指尖。端詳著這一片雪花,青璃的眼神漸漸地迷離了起來,露出了一絲迷茫。
她不知道該怎么辦了。她以為,自己可以狠下心的。可是,當她看到云涯從未有過的軟弱一面的時候,卻猶豫了。到底,該不該復活那個趙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