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一路風塵的云涯單人獨騎回到金陵之時,已經是四個月之后了。
一個人牽著馬走在金陵的街頭,雖然建國不到十年,但這金陵城卻早已熱鬧非凡。秦淮兩岸,一家一家的商家鱗次櫛比如雨后春筍一般的出現在了這片土地上。
一路邊走邊逛,看看這里,看看那里,看看行人商客臉上那綻放的笑容,云涯心底也不由得輕松了一些。大衍皇朝并沒有重農抑商的政策,士農工商,四民等同,誰也不比誰高貴,誰也不比誰卑劣,并沒有歧視。所以,這更加的使得金陵城的繁華程度又上了一層樓。
一路哼著小曲兒,手里提一袋兒本地最有名的一家鹽水鴨,云涯就這么向著宮門靠了上去。
好吧,眾所期待的士兵不認識皇帝,導致堵門的狗血情節并沒有發生。晃了晃手中的倚天劍,掏出了一塊兒腰牌之后,便順順利利的進了皇城。
進了宮,云涯哪里都沒去,直奔明月樓。相比起其他高大雄偉的宮殿,這座明月樓卻只是一座二層小樓,是一座江南園林式建筑,處處透著精致。
詢問了一下宮女青璃在哪里之后,他便直奔一處名為臨水居的水邊小樓。
很快,便透過那敞開的房門看到了坐在那里手捧著書卷的少女。
春日的陽光靜靜地灑下,映照在泛波的湖水之上,卻又反射在了少女那如玉的肌膚上,為她披上了一層恍如夢幻一般的色彩。
聽到響動,青璃抬起了頭:“咦?你這是……怎么弄的這么臟啊。”
青璃站起了身,裝作嫌棄的說了一句,然后便喚過身邊的侍女讓她傳喚宮女了。
“這不是剛剛回來嗎,就直接上你這兒來了。”說著,他便將手中提著的東西放在了桌子上。
“這什么啊?”青璃疑惑的看了看那用油紙包裹起來的東西,嗅了嗅,感覺像是什么吃的東西。
“偶然碰見了一家賣鹽水鴨的商家,嘗著味道不錯,就給你順道帶了一只。”
青璃哭笑不得的看了他一眼:“你呀,這宮里面想吃什么東西吃不到。非得帶這些東西。”
“嗯?你不要啊,那我把它扔了去!”說著,云涯便作勢要扔。
“別!你給我放下!”青璃頓時急了,直接就喊了起來。甚至,她還急的丟下了手中的書卷,跑到了云涯的身邊,一把就搶下了那個油紙包。
“噗~~哈哈哈哈~~~小饞貓,我就知道你舍不得。”
青璃白了他一眼,又將手中的鹽水鴨交給了身邊的侍女,讓她帶去御膳房熱一下,然后說道:“什么時候,你才能給我做一點兒好吃的呢?”
云涯愣了一下,上前抱住了她,在她耳邊輕聲說道:“吶,青兒啊,朕要是跑到御膳房了,那些個御廚還不得嚇得要死要活的?”
青璃輕輕地撞了下他,嬌嗔道:“去你的。你這是借口。”
云涯笑了一下,指尖輕輕地撩起她耳際的一縷長發,帶著夸張的迷戀嗅了一下,玩味的道:“知道是借口,還要戳穿我。青兒,你怎么這么不乖了啊?”
他的動作使得青璃臉微微一紅,伸手扯回了自己的發梢,仿佛賭氣一般的嘟起了嘴:“壞人,不理你了。”
掙脫了他的懷抱之后,青璃卻又走向了那邊的桌子,拿起了桌上的那一把白玉笛,放在了嘴邊。
云涯愣了一下,走到那邊的桌子邊坐了下來,一手撐著下巴望向了她。
漸漸的,一聲聲悠揚的笛音便回蕩在了這湖邊小筑的上空。
清風,飛鳥俱都靜了下來,便是那天邊的云彩好像都停下了腳步,靜靜的吟聽著這動人的天籟。
……
一曲吹完,青璃看了看那趴在桌子上睡著了的云涯,輕輕的搖了搖頭,走到了不遠處,將掛在那里的披風提了過來,蓋在了他的身上。
她心疼的輕撫過他的額頭,道:“明明傷心的要死,非要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你這人,怎么這樣要強啊!”
等云涯離開縹緲峰之后,自己便以一場地震,進而引發了一場雪崩毀掉了整個靈鷲宮,將那里徹底的從這個世上抹除了。沒有走多遠的他怎么可能不知道?當時的她就站在那里,看著他絕望的痛哭,看著他血色的淚痕,心都快碎了,可卻什么都不能做。
她騙了趙敏,她其實是可以保留對方的記憶的。可青璃不愿意,這或許是她的一點私心吧。畢竟,愛情都是自私的。讓她將云漄分享給其他人,她真的做不到。
輕嘆了一聲,青璃哪里也沒有去,反而又捧起了手中的書卷,緩緩的坐了下來。
……
睡了不知多久,將云涯喚醒的,卻是一陣誘人的香味。睜眼看了看,外面的光線卻已經昏暗了下來,天上的烈日不知何時已經換成了皎潔的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