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那子然單膝跪地,抱拳道:“屬下戌狗,參見張良先生。”
他是戌狗,暗龍衛十二元辰之一,擅長尋覓追蹤。
“你,你不是儒家弟子?!”庖丁后知后覺的驚呼道。
張良沒有理他,而是看向了戌狗,問道:“公子,有什么指示嗎?”
“公子讓屬下傳話,風云將起,請先生盡快趕回明月樓,掌控大局。”
張良一握拳,輕吸了一口氣:“準備了這么久,終于,要開始了嗎?”“勞煩統領回報公子,張良很快便到。”
“是,屬下告退。”
待戌狗離開之后,張良便轉身看向了自己的師叔,什么話都沒有說,只是跪在了地上,深深的一拜。
荀夫子撫了撫須,說道:“自從你上次消失半個多月回來后,便一直行蹤詭秘,讓人摸不著頭腦。甚至就連給學生們上課,也是心不在焉,時常缺課。那時,老夫便有所懷疑。今日,你向老夫請求前來有間客棧一聚,更是托詞君子遠庖廚讓老夫隱藏身份,更是肯定了老夫心中的猜測。”
“小侄深感愧疚,望師叔恕罪。”
荀夫子輕嘆了一聲,說道:“子房你是老夫自韓非之后,最看好的學生。甚至比起韓非,你有些地方有過之而無不及。”
張良再次拜倒:“師叔過譽,小侄愧不敢當。”
“老夫自認識人的本領,還是有一些的。以子房你的智慧,做出的選擇一定不會差。老夫只問你一句,他值得你追隨左右嗎?”
張良沉默了一下,回答道:“公子在第一次來小圣賢莊之時,曾向小侄說過,再次來到小圣賢莊,要儒家以八佾之舞,列八的最高禮節相迎。”
“列八?”荀夫子撫須的動作一停,輕吸了一口氣:“好大的志向。”
身側的顏路也是倒吸一口涼氣,身為儒家弟子,如何不知八佾之舞列八的含義?天子八,諸侯六,大夫四,士二,嚴格的禮儀制度劃分了不同的身份。這是孔子所崇尚的禮樂之治,也是儒家弟子追求的社會。
“事實上,在小侄看來,公子此時,已經足以列八。”
荀夫子臉一沉,問道:“子房,你可知道你在說什么?”
張良跪在地上,挺直了脊背,目光沒有絲毫的退縮:“小侄很清楚。以公子的身份,列八綽綽有余。甚至,恕小侄冒昧,八佾之舞尚且稍遜一籌。”
“你到底有什么信心,敢說這樣的話?!”
張良再次一拜:“不出月余,師叔便會明白,小侄所言何意。”
荀夫子看了他很久,才開口說道:“好,老夫就等等,看看子房你的信心到底何在。去吧,忙你自己的事情吧。”
“是。”
“臨行之前,老夫有一句話送給你。”
張良臉色一肅,道:“請師叔賜教。”
“孟子·盡心章句上,第九有言,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善天下。希望你能始終恪盡職守,莫忘初心。”
“小侄謹遵教誨,萬不敢忘。”
“去吧。”
張良再次一拜,隨即緩緩的站了起來,轉身打開了客棧的門,走了出去。
客棧內,顏路開口問道:“師叔,您不看好子房嗎?”
荀夫子搖了搖頭:“不,恰恰相反,我很看好他的選擇。所以,才會叮囑這么多。”
“那趙國公子……”
“老夫不知道子房為何說八佾之舞,尚且稍遜一籌。但以子房的性格,是不會在這種事情上蒙蔽老夫的。這么看來,還有很多事情,超出我們的預料。”
顏路驚訝的問道:“師叔的意思是,趙國公子,恐怕身份真的非比尋常?”
荀夫子點了點頭:“不錯。八佾之舞作為儒家最高禮節,尚且不及。老夫真的很好奇,這位公子到底,會是什么人。”
“小侄也很好奇呢。”
荀夫子搖了搖頭:“好奇的功夫,先留在后面吧。現在,還是回去封閉小圣賢莊吧。以云涯公子以及子房這兩人的手段,不出手則已,一出手,恐怕是石破天驚啊。未免波及小圣賢莊,暫避一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