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國武安君李牧,在蒙恬的記憶之中,那是一個傳奇。曾經,他的祖父蒙鶩評價說,只要此人手中的鎮岳劍出鞘,那么秦國的軍隊就休想踏入趙國邊境一步。而這個人,在很久之前,正是雁門關守將,曾以一己之力,令十萬狼族不敢南下,被譽為“獵狼人”!
這是一個軍神,軍陣之神。
蒙恬的臉色,一下子便凝重到了極點,甚至連耳邊那些秦軍的議論之聲,耳邊馬蹄的震顫之聲全部消失了,雙眼之中只剩下了山崖之上,俯瞰著他的老者。
“蒙家的小子,作為你沒有讓老夫失望的獎勵,老夫請你看一場好戲。”說著,便見李牧抬起了手,又狠狠地再次放下。
頓時,身后的戰士再次吹響了號角。
蒼涼的號角仿佛是來自天盡頭一般,這是燕趙之地特有的號角之音。和燕國的不同,趙國的更加的悠長,象征著那蒼茫的草原。
蒙恬輕吸了一口氣,甩了甩有些發懵的頭腦,這才注意到己方的戰士全部在看他。
沉默了一會兒,他再次抬頭看向了山崖上方的兩面旌旗,轉身看向了剛才自己親手射落下來,用來封堵那只軍隊的橫梁,道:“爾等在此等候,本將前去看看。”
說著,便輕輕一躍,跳上了眼前的這一堵橫梁。
站在橫梁之上看去,那只軍隊已經開出了山谷,在谷口的平原之處擺開了剛才的那個陣型。最外圍塔盾,在之后則是密集的長矛,在之后則是手持圓盾短刀的刀盾手。而騎兵,則是位于兩側,隨時準備發起沖鋒。
突然間,蒙恬一抬頭,視線向著山谷之外的方向看去,看到的,卻是飄揚的紅色旌旗。
秦軍尚黑,趙軍崇紅。這樣的旗幟,的確是趙軍。而他們的鎧甲,卻是亮銀色。趙軍的行動能力很快,已經沖了起來。
早在桑海之時,蒙恬便和趙軍交過手,那支軍隊給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精銳程度,絲毫不差于自己的黃金火騎兵,那是一支值得稱贊的對手。
“我已經命令二十萬大軍北上。”
當初在馬車里,趙王的話再一次回響在了他的耳邊。此刻,蒙恬終于明白了,對方并沒有說謊,二十萬的大軍,足夠這些狼族喝一壺的了。只是,這里的軍隊,明顯沒有二十萬,看起來只不過五千之數。應該,只是先鋒部隊。
嗖嗖嗖!
驀地,只見面前這只軍隊最后方的投矛手將手中的長矛全部投擲了出去。沉重的長矛,頓時便使得趙軍不可避免的出現了傷亡。
看了看遠處的快速逼近的趙軍,蒙恬眼中露出了一些掙扎之色。但不過片刻,那些投矛手便要進行第二輪投擲,這時,蒙恬終于忍不住了,突然高聲喊道:“秦軍,強弩壓制!”
懸崖上方,看到在蒙恬的命令下,全部離開了那一塊安全地,以手中的強弩壓制馬其頓方陣的投矛手的秦軍,李牧的眼中浮現出了一些欣慰。
“大帥,這秦軍……”
李牧撫了撫須:“在狼族面前,沒有秦趙之分。蒙恬,老夫真是越來越喜歡這個蒙家小子了。”
不過,李牧可不會看著秦軍發威。只見他抬起了手,說道:“傳令,追風騎兵,回敬這些家伙,給老夫死死的壓制住他們!老夫可不是只挨打,不還手的人!”
李牧一聲令下,軍號之聲陡然一變。
不多時,便見那趙軍之中猛然飛起了一片箭雨。如蝗的飛箭比起長矛來,不知要密集多少倍。
橫梁之上,蒙恬臉色一變:“什么?弓箭手?!”
這不是秦軍的弩手,這是弓箭手。而且,這個角度,四十五度拋射。更重要的是,這樣密集的箭雨,怎么可能?!他們不是騎兵嗎?騎兵什么時候配備弓箭手了?
密集的箭雨,一下便讓羅納德臉色微變:“升盾!!”
頓時,馬其頓方陣便做出了反應,高高的塔盾摞成了兩層,便想要防住追風騎兵的箭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