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都,金碧輝煌的皇城籠罩在一片皚皚白雪之中。偶爾有那不懼嚴寒的鳥兒飛過,抖落樹梢上的片片飛雪。
雪后的御花園之中,一個銀發小蘿莉拽著一個身穿帝冕的人的手,死命的朝后拖著。二人身后的雪地上,兩道深深的痕跡蔓延出去,一直延伸到小徑的盡頭消失不見。
云涯郁悶的看著自己的小女兒,這才剛剛下朝啊,他連口朝服還沒來得及換呢,就被這小家伙堵在了紫宸殿門口,給生拉硬拽的拖了過來,你不來都不行。
“香兒啊,你看這馬上就到了,放了爹爹,讓爹爹自己走好不好?”
“哼!才不要呢,上次爹爹你也是這么說的,結果人家才放開你,你就跑了,說話一點兒也不算數。虧爹爹還是皇帝呢,連金口玉言的道理都不懂。”
云涯臉上露出了一絲為不可查的尷尬:“那次爹爹不是有急事兒嗎?”
香香撇了撇嘴,繼續拽著云涯向前走著,邊拽邊說道:“那我不管,娘親可是說了,這回一定要把爹爹你拉過去。”
聽到這話,云涯頓時就無語望天。青兒到底在搞什么鬼,干嘛非得讓自己來這冰天雪地,萬物凋零的御花園。而且,想讓自己過去派人叫一聲不就完了,還非得讓這個粘人的小妖精當跑腿的信使。你說這小妖精也是,你娘讓你拖過去,你還真拖過去啊。
這一刻,云涯內心深處的吐槽之魂瘋狂的躁動了起來。就這樣,云涯滿臉郁悶的被香香給拖拽到了御花園中。
冬季的花園雖百花凋零,有些清冷。但皚皚的白雪卻給光禿禿的枝干上裝點出一朵朵美麗的花朵,給這萬籟俱寂的深冬帶來一絲別樣的魅力。
跟著香香向前走著,云涯忽然間耳朵動了動,似有裊裊琴音傳來。他側耳聆聽,口中發出了一聲輕咦。
遠遠傳來的縷縷琴音悠悠揚揚,一種情韻卻令人百轉柔腸。雖琴聲低訴,所有最靜好的時光,最燦爛的風霜,亦或最初的模樣,都緩緩的流淌起來。
聆聽著耳邊的琴音,云涯嘴角浮起了一絲淡笑,看了看身邊乖乖站著的小女兒莞爾一笑,道:“你們娘倆,真是會給我驚喜。”
小家伙雙手背后嘻嘻的笑著,晶亮的藍眸中滿是撒嬌的意味。
云涯彎下腰刮了下香香的鼻子,這才牽著她的手沿著腳下的小徑繼續向前走去。
腳踩著裊裊琴音,面前漸漸豁然開朗。那是一處位于湖中心的八角亭,皚皚的白雪冰封了整個湖面。一眼望去,盡是冰雪的世界,給人以無窮無盡之感。
亭中,一位身穿白衣,仿佛與天地融為一體的女子背對著他們。寒潭冰湖,白衣勝雪,琴聲如煙,說不盡的美麗清雅,道不盡的高貴脫俗。
兩人下意識的放輕了腳步,似乎是怕打擾到這完美的畫境。
琴音時而緩慢,時而潺潺如流水,時而急促如奔馬……在兩人的眼前展現出一副多姿多彩的畫卷。
云涯下意識的靠著亭子的柱子坐了下來,合上了眼簾。
閉眼傾聽,又是另外一番滋味。
清風拂過,清冷的空氣充斥心田。恍惚間,一個模糊的身影仿佛在眼前翩然起舞,白袂飄揚,舞出一曲悲歡離合……
不知何時,自己的臉頰微微一熱。
緩緩睜開眼睛,看著出現在自己面前的愛人,云涯眼神恍惚了一陣問道:“青兒?”
剛剛從音符織就的世界脫離出來,給他的感覺就好像過了千萬年一樣。
青璃在他身邊坐了下來,將同樣迷迷糊糊的小女兒抱在了懷中,沒有馬上說話,而是給了他們兩個一點兒時間來緩緩。
“呼~~~每一次聽到青兒你的琴音,總會給我一種不同的感受。”
“唔……我這是,在哪兒啊?”
云涯還好一些,可香香就不行了,滿臉的迷茫,就好像第一次睜眼認識這個世界一樣。
青璃將手放在了香香的額頭上,輕輕地揉著。不一會兒,香香臉上的迷茫才消散了一些,顯然是從那奇異的狀態中脫離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