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進來。”
馬新貽將房門一合,屋子里除了三個大漢的呼吸,只有從窗戶穿過的風在流動。
林動轉了轉腦袋。
透過打開的窗戶,能夠看到遠處被燒成廢墟的翠玉樓來,還沒等林動開口,馬新貽就一點點道出林動和張汶祥走后發生的事情。
“翠玉樓一燒,先后來了三批人馬。”
馬新貽的聲音有些溫吞。
他翻起桌上的三個杯子,呈品字擺放,一人倒了一杯茶水。
他端起一杯湊到嘴巴,吹了口氣接著說“畢竟死掉的是縣太爺,主宰一方的七品官,殺官如造反,這是大事情。”
“最近的軍營是永定營和興寧營,一個在青水河畔,另外一個沒有舒城那邊的軍令是調不動的,所以我簡單講一下,永定營。”
“永定營,離這里得有快二十里,駐軍不多,兵最多兩百,一個把總,兩個汛,偶有操練,實則不足為懼”
通過馬新貽的描述林動漸漸有了一些了解,清廷駐守地方軍隊分為八旗和綠營。
八旗一般設置在京師重地。
綠營分設各省,總規模號稱六十余萬人。
實際上,真正配給地方,比如羊腸縣這種,號稱三四百人的規模,兵血至少要喝六七成。
馬新貽還要再說些知識。
不過,話還沒出口就被張汶祥打斷了。
“永定營都是些慫貨,他們不敢來,尤其是知道我們入縣后,不過多半會往舒城尋求支援。”
張汶祥插嘴道。
“我是大哥,還是你大哥”
馬新貽慍怒。
張汶祥性格說到底骨子里是有點跳脫的。
當然,他最佩服有本事的人。
馬新貽無論是志氣,話術,還是功夫都折服了張汶祥。
所以,這個時候的張汶祥還是尊敬馬新貽的。
“咱們已經納了投名狀,當然你是大哥。”
張汶祥連忙討好說道。
馬新貽瞪了張汶祥一眼,也沒再追究,畢竟時間緊迫。
他繼續又道“正如剛才汶祥所言,永定營來的幾率不大,來了也不用怕,但我們該做的還是要做,必須迅速把我們的人安插到城市的各個關隘中去,不給其他人任何機會。”
“另外,我們在這里根基甚弱,所以你們要記住,接下來的三天,是能不殺就不殺,該殺的就要做得干凈,不要激起民怨。”
聲音壓得很低,又有一絲若有若無的寒意在房間里回蕩。
謀財害命的時候,周圍隱隱似乎有神靈在窺視。
“嗯。”
林動短促發出了一道鼻音,他有些好奇。
其實最想搞清楚的是早上見到的,馬新貽身后的那些蒙面刀手。
他明明和馬新貽一同爬出死人堆,日夜相處,對方又是怎么弄到了一支聽從號令的刀手隊伍
“接下來的三天至關重要,第一要維護好城里的治安。”
“第二要清剿一個禍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