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獻忠綽號八大王,李自成綽號闖王,皆是自陜西而出。
瞧著殺生觀音行徑的路線,林動心中驀地就警惕了起來。
他這些日子基本上就沒進過城,就連村落都很少借宿。
一路上基本是與兩女采摘野果,山泉,野兔,山雞等為生。
徐天雄的手藝倒是出乎意料地不錯。
“師妹,我記得你以前不會廚藝的呀”
林動撕了一口兔肉下來,隨口提道。
在他記憶里,徐天雄是半點不通廚藝,燒個米飯都能焦胡。
以前青藤老人,好歹也是官吏,家中雇了廚娘,這些事情也輪不到她。
“人總會改變的嘛,在你受傷這段期間,我可不就得什么都學。”
徐天雄淺淺笑道。
“這樣啊。”
林動隨手一拋,把兔骨頭往后一丟,跟在兩人身后的銀鈴兒則是一副受氣包模樣,嘟囔著小嘴。
銀鈴兒肩頭的三尾白貂,猛地跳了起來,一下子把林動甩出的骨頭接住,大口大口地啃了起來。
“酥油餅,你個沒骨氣的小王八蛋。”
銀鈴兒狠狠敲了一下三尾白貂的后腦勺,只因為這一路上,興許是瞧出銀鈴兒心態不對,林動幾乎沒有怎么搭理這個丫頭。
而林動都不搭理,那徐天雄就更是冷處理了,非必要不講話。
盡管京城一役,銀鈴兒其實幫了不少忙,徐天雄心中也放下了對這個小姑娘的芥蒂。
但是吧,情敵,亦或是潛在的情敵這種生物,那自然是能少一個就少一個。
之前飛了半天,也有點乏了。
林動就干脆帶著兩女下來走幾步山路,再往前,就又能看到連綿黃沙,荒蕪的土地。
前方搭著一個草棚,里面擺著八仙桌,冒著騰騰熱氣的湯鍋。
灶臺似乎煮著茶水。
草棚一頭,一桿子斗大的茶壺旗幟迎風招展。
這荒郊野嶺的,棚子里竟還坐著三三兩兩的客人。
林動吃了大半只烤兔有幾分膩味,就打算進去喝一杯茶水解一解油腥。
不過,才靠近兩步,他就發現了不同尋常之處。
坐在棚子下的幾個漢子,甚是邋遢不說,蓬頭垢面,雜草似的頭發,腰間別著血跡斑駁的短斧,可半點不像好人。
更讓人厭惡的則是灶臺上有一個大盆。
盆里堆疊血肉,有斷手,骨頭,殘缺的頭顱,另外鍋口滾水里煮沸的是,泛著腥臭的心肝脾胃。
毫無疑問,這是遇到黑店了。
瞧著一男帶著兩個嬌俏可人的美人,一群漢子瞬時間就紅了眼眶。
有人嘴上叼著一根削尖的肋骨,當作牙簽,一邊剔牙一邊獰笑道“他奶奶個熊,好久沒看到這般標致的可人兒。正好三個,咱們輪換著來。”
銀鈴兒眉頭一擰,看著這些腌臜潑才,都懶得理會。
纖細的手臂輕輕一揮,赤紅的劍丸發出一聲清越鳴鏑。
劍丸帶出一片赤霞。
“等等。”
林動連忙止住她的動作。
“你們是哪個部隊的。”
原是林動注意到為首賊漢身上竟掛著一塊銅牌,瞧制式就是軍中的令牌。
“關你屁事,識相的話,自己撅好,另外把那兩娘們”
那賊漢還欲喋喋不休,就見到林動的手指頭上驀地竄出一抹金紅的火焰。
賊漢當即,吞咽了一口唾沫,跪地道“活神仙,俺們是戍守邊關的兵卒,實在是沒糧食了,才到處行個利市的。”
砰砰砰。
賊漢領著一幫子兄弟,連連磕頭。
“好說,物競天擇,適者生存,歲大饑,人相食,無可厚非。問題是你們太惡心了。”
屈指一彈,火苗飛出。
一瞬間連慘叫都來不及發出,草棚屋子,連同一地的雜碎,幾個亡命歹徒,統統化成灰燼,骨頭渣子都沒見留下。
金紅火焰蕩滌著塵世之中的罪惡。
然而
眼前的邪惡可以蕩滌,但是,如同這些流寇的存在活不下去的軍漢,亡命路上落草為寇的官兵,農戶,還有千千萬萬數之不盡。
西北邊的蝗蟲,大旱,南邊的地震水患,萬萬千千讓貧者連立錐之地都無的地主,鄉紳。朝廷上披著官袍,撕開卻是禽獸不如的混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