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妖怪平日甚愛談玄禮佛,是以凌虛子對此妖執佛禮的行為,那是見怪不怪。
“可等苦貧道咯。”
當即凌虛子就把自己被僧兵突襲,以及察覺黑風山怪異的種種事端說了一通。
白衣秀士似笑非笑,一派祥和之氣。
待凌虛子把一番話說完,反倒是白衣秀士身后兩個小妖怪笑出了聲,兩小妖扎著朝天辮兒,頭梳抓髻,腰戴兜肚,小模樣像人多過像怪,若非是各自頂著一張黃面獠牙,更像是仙家童兒。
“這兩個是?”
凌虛子目光在兩個小妖怪身上打了個轉兒,頗感好奇。
他長年煉丹辟谷,總覺得兩個笑出聲來的妖怪身上有一股清氣。
“我是云里霧。”
“我是霧里云。”
“凌虛子大王,你好沒眼力見兒,我等是先生新收的童兒。”
兩個小妖怪異口同聲道,直把凌虛子給逗樂,“好根骨,好根骨。”凌虛子笑道,從腰間一掏,摸出一瓶內壯大丹來,就要分給兩個小妖怪。
“今日相見,也沒準備,這瓶丹藥就送給你們了,全當是本王,咳咳,貧道的見面禮,希望你們能夠早日化形成功。”
凌虛子樂呵呵遞上瓷瓶。
卻是被兩小怪翻了個白眼。
“咳咳。”
旁邊白衣秀士一聲咳嗽,兩個小怪才規規矩矩斂身行了個禮,拜道:“多謝凌虛子道長。”
“機靈,真機靈,我就沒見過這么靈光的小怪兒,賢兄弟,你這是從哪兒尋來的?”凌虛子平日修仙煉丹不理世事,可不代表就蠢。
事實上正好相反,識進退,避禍延福,能夠在玄武門之變前就退出軍中,能夠找到黑風怪當靠山,由此可見其心思是半點不少。
凌虛子一琢磨,捋了捋耳畔的白發,定睛朝著白衣秀士的臉上看去。
這一看,發現端倪,身體竟不由自主地僵住。
白衣秀士的模樣,乍一看像是四十出頭,沉穩干練,可一定睛仔細窺視,卻又覺得他略顯老態,該是頤養天年的年紀。
可那雙眸子,蘊含神光,又如珍珠般透亮,泛著勃勃的朝氣。
白衣秀士確實是比自己稍強一頭,可這氣度真是地仙就能有的?
凌虛子愣在原地發憷。
“走啊。賢弟。”
白衣秀士樂呵呵道,一雙眼睛似魔似圣。
咕嘟。
凌虛子吞咽了口唾沫,剎那間額頭噙滿汗珠。
“那個,那個……”
他的口齒囫圇不清起來,腦子一轉,驀地閃過靈光竟從袖袍中翻出一玻璃盤兒。
盤上安著兩粒仙丹。
“這個叫乾坤日月丹,我費了二十年才煉出,日丹為陽,月丹為陰,本是送給黑風大王母難日的禮物,麻煩您代為承上。小道突然想起家里的爐火沒熄,若是回去晚了,恐怕洞府都被點燃。求您,求您幫我轉交與大王。”
凌虛子戰戰兢兢說道,生死一線。
“呵呵呵。”
白衣秀士一臉戲謔盯著他,氣氛陷入詭異的靜默三秒,就在凌虛子幾乎虛脫之際,白衣秀士輕笑一聲道:“你從這兒往西走,一路不要回頭,遇到一片紫竹林就停下。尚且又有一番說法。”
“若是,若是,遇不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