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瑟走出球場準備區的木棚,解開燕尾服露出里面穿著的白襯衫和馬褲,用手遮在眉毛上抬頭望了眼天邊藏在烏云后的太陽。
他的身邊是一棵不知道長了多少年的老洋槐樹,腳下踩著的則是青蔥的草地,至于遠方則是一片果嶺與池塘,而在池塘旁不遠處則是被渠壕堤壩隔開的一條小河,河上是架著一座木橋,偶爾還能看見有幾位穿著皇家海軍制服的軍官騎馬路過。
而在果嶺的樹下,偶爾還能看到幾個坐在樹下抬頭仰望天空愁眉苦臉的紳士,仿佛像是在等蘋果。
能在這里看到皇家海軍并不令人意外,因為在球場的最北面便是埃爾德帶亞瑟參觀過的皇家海軍學院。
至于那幾位果樹下的紳士,亞瑟推測多半是格林威治皇家天文臺的員工。
皇家天文臺與球場同樣坐落于布萊克希斯公園內,散個步的時間便能走到。至于這幾位先生為什么一臉愁容,亞瑟覺得多半和皇家天文臺臺長喬治艾里先生有關。
在那位自負、嫉妒而又眼光狹小的古板學者手底下做事,光是想想就覺得頭疼。
哪怕是與艾里先生毫不相干的電磁學領域,他都能沖著亞瑟與法拉第先生的新觀點一頓輸出,更別提與這位天文暴君朝夕相處了。
不過這位暴君倒也不是一無是處,在亞瑟看來,那家伙除了劍橋數一數二的數學瘋子與杰出天文學者以外,最杰出的成就便是設計了那款可以糾正散光的眼鏡了。
亞瑟將球桿背在身后伸了個懶腰,又隨意的對著空氣空揮了幾下,作為一名熟練地劍術大師他很快便找到了球桿的重心位置,正當他琢磨著找個球試試的時候,他的身后傳來了萊昂內爾羅斯柴爾德的聲音。
萊昂內爾一眼便瞧破了他打算一棍子把球敲得又高又遠的心思,笑著開口道“亞瑟,這可不是打板球,你得把球桿放低一點。不過如果伱真的想敲兩棍子的話,回頭我組個局,下周六你有空嗎”
“下周六”
亞瑟琢磨了一下“這可不好說。萊昂內爾,你也知道的。議會弄不好要解散了,這中間發生點什么緊急情況都有可能,我可不想約好了以后放你的鴿子。”
“那就等你閑下來的時候再說吧。”
語罷,萊昂內爾沖著身旁的球童招了招手,示意他把球桿袋拿過來,他從里面抽了根桿子朝著亞瑟扔了過去“試試這個,美國的胡桃木桿子,比你手上的那個用起來順手多了。咱們不列顛最好的木頭都被皇家海軍拖去造船了,能用來做高爾夫球桿的木頭全是次一級的。”
亞瑟接過球桿簡單的揮動了兩下帶起一陣風聲“好像是比我手上那根強多了。”
萊昂內爾笑著靠了上來“我說,亞瑟,布萊克希斯打的一般都是圣安德魯斯規則,塔列朗先生熟悉嗎”
“打什么規則都無所謂,塔列朗先生和我一樣,都是初學者。你待會兒讓著他一點,他今天在外交部碰了一鼻子灰,心情不是太好,剛剛在馬車上的時候還一直憋著要贏我的錢呢。”
萊昂內爾聽到這話,只是用手輕輕點了點亞瑟的肩膀,他開口笑道“亞瑟,你說的這是什么話我可不會讓塔列朗先生。如果我輸了,那純粹是塔列朗先生有天賦,一個能在歐洲縱橫捭闔的杰出外交家,在高爾夫球上有點天賦難道不是很正常嗎”
亞瑟抿了抿嘴唇,從兜里摸出顆蘋果啃了一口“羅斯柴爾德的業務能做的那么好,果然也是有原因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