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斯特里圓形劇場的二樓包廂,得益于劇場的半開放式結構,這里的風景遠比封閉式劇院的包廂要好。
包廂前方是一個伸展式的陽臺,抬頭便是星斗月亮,向前方眺望則是劇場的舞臺中央。
在那里,劇場工作人員正在那里緊張籌備著今晚的演出道具,數不清的鐵罐子、幾根數米長的銅柱和一寸寸落下的玫紅色帷幕。
包廂內,萊昂內爾羅斯柴爾德略感驚奇的望著那位靠在陽臺沙發上一邊品味美酒,一邊時不時奮筆疾書寫了兩句的年輕人。
他扭過頭沖著亞瑟問道“亞瑟,這位是”
亞瑟輕聲笑了一下“抱歉,萊昂內爾,忘記給你介紹了,這位便是德意志知名詩人海因里希海涅先生。他那本海涅詩集你想必一定看過吧
論對社會的感悟,海涅先生能寫出焚書伊始,焚人以終這樣富有前瞻性與哲理性的詩行。
談愛情的憂愁,他也能寫下我曾很久地占有你的心房,但伱卻已然把它淡忘這樣的憂傷。
恭喜我們吧,萊昂內爾,我很榮幸的通知你,英國佬剛剛收獲了一個了不得的作者。”
亞瑟背對著海涅,一邊說著吹捧海涅的話,一邊還連連微笑著沖他眨眼。
萊昂內爾先是一愣,然后很快便領會到了亞瑟話語中潛藏的意思,他壓低嗓音問道“這么說的話,海涅先生的新作,那些關于羅斯柴爾德的攻擊性言論”
亞瑟同樣笑著低聲回應道“萊昂內爾,不列顛是個出版自由的國家,我們不能對一篇新作搞出版審查。但與此同時,英國佬編輯部也一致認為應當盡量避免具有爭議性的言論。我們都明白,風險永遠無法避免,但目前在我看來,風險總體上是可控的。”
萊昂內爾聽到這兒,禁不住笑著拿手背拍了拍亞瑟的胸膛“亞瑟,看來你就算不當警察,來做股票經紀人也會干的不錯。你說的沒錯,我們不懼怕風險,它無處不在,我們看中的是風險可控,對于我來說,這就已經足夠了。”
亞瑟取出櫥柜里的紅酒,在兩個高腳杯里各倒了一點,他輕舉酒杯與萊昂內爾相碰。
酒杯相撞,叮當一聲脆響,泛起波浪的酒液中只是映照著他微微上勾的嘴角“萊昂內爾,世界上的大部分惡意都是源自于不了解又或是太了解。如果你能和他聊到一起去的話,說不準海涅先生之后自己就會撤稿。”
海涅聽到身后的談話聲,忍不住起身回頭,他看了一眼萊昂內爾,皺著眉頭朝亞瑟問道“黑斯廷斯先生,您旁邊這位是”
這回不等亞瑟回話,萊昂內爾便主動笑著迎了上去“海涅先生,能在這里見到你,我真是不勝榮幸。自我介紹一下,我是一位銀行家,也是英國佬的投資人之一,也是您的忠實支持者。實不相瞞,您的詩集我都是買雙份的,一份用于,一份則是收藏品。如果您不介意的話,您叫我萊昂內爾就好。”
“銀行家投資人”
海涅很快便捕捉到了萊昂內爾話語中的關鍵詞,他琢磨了半天,最終,在他的心里,對金主的尊敬還是稍稍壓過了對銀行家的厭惡一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