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再加上亞瑟收到的禮品禮金、英國佬的投資、在音樂會兼職打工賺的零花錢以及海德公園的宅邸和蘇格蘭場高層警務會議上隔三差五加發的、不知道從哪兒弄來的錢,就算保守估計,他目前掌控的資產也超過三千鎊。
如果亞瑟的心能夠再黑上一點,從警務情報局的活動經費中摸上一把,那么他還可以再將這個數據往上推一推。
如果說有人在資產方面看亞瑟不順眼,那么他能想到的也就只有英國佬的大股東本杰明迪斯雷利先生了,畢竟為了替他助選,亞瑟可是一口氣出借了五百鎊的巨款。
不過說回來,這終歸只是一句玩笑話。亞瑟不覺得自己的這位猶太朋友會為了賴賬起殺心,畢竟和迪斯雷利存在債務關系的人實在太多,五百鎊都稱不上是貸款中最大的一筆。
迪斯雷利先生今年雖然沒少掙錢,但是由于早年辦報紙欠了一屁股債,即使不算亞瑟和大仲馬等人的錢,他如今依然還有高達4000鎊的外債沒還清。
比起請殺手去干掉債主,迪斯雷利先生通常還是更擔心自己會不會被債主們請殺手干掉。
亞瑟甚至一度懷疑這小子想選議員就是看中了議員們的民事豁免權。
如此一來,在議會召開期間,他就可以避免被投入債務人監獄的命運,名正言順的躲進威斯敏斯特宮當老賴了。
不過即便沒有民事豁免權,不列顛的債主們對于議員相對也是比較寬容的。
據亞瑟所知,倫敦的破產法院里有起訴商人的、有起訴文人的,也有起訴工廠主的,也有起訴將軍的。
皇家海軍數位大名鼎鼎的人物就是為了躲債不得不遷居海外,這里面也包括了亞瑟先前見過的皇家海軍上將西德尼史密斯。
而倫敦大學的傳奇埃爾德卡特先生加入皇家海軍也疑似存在這方面考慮,至少亞瑟可以確信一點,這小子去玩奇幻漂流的時候連房租都沒結清。
不過在破產法院這個生態圈里雖然可以見證不列顛的物種多樣性,可是在卷帙浩繁的案件中卻唯獨找不出一例起訴議員的。
如果迪斯雷利這個最大利益相關者都沒有動機,亞瑟就只能把潛在襲擊者歸類為宗教方面的原因了。
雖然英國很早就實現了宗教寬容,但是這不代表非國教徒就真的可以同國教徒平起平坐了。
天主教徒去年才剛剛獲準能夠成為議員,而政治層面對猶太教等其他信仰依然存在著明面上的歧視。
而在執行層面上,對非國教徒的歧視現象就更強烈了。哪怕是擁有一位天主教警司的蘇格蘭場,也經常會將宗教信仰納入判斷罪犯的標準當中。
如果有兩位嫌疑人,一個是國教徒,另一個則是天主教徒,那么天主教徒受到的審訊肯定是更嚴格的。
不論是在政府還是民間,不列顛社會上下依舊對天主教徒充滿了不信任。雖然信仰的是同一個上帝,但是不列顛人就是認為天主教徒是羅馬教皇派來的奸細。
只要一個不小心,他們就會拱手將整個國家割讓給梵蒂岡的格列高利十六世。
而如果這個天主教徒不湊巧又是個愛爾蘭人,那就更絕了。
在一般英國人的眼里,這兩個身份合在一起就等于是行走于大地上的邪惡代名詞。懶惰、不潔、素質低下的同時,對國王還不忠誠。
正因如此,在蘇格蘭場成立之前,一旦倫敦治安官發現愛爾蘭人存在犯罪嫌疑,那就等同于證據確鑿立即執行。
而亞瑟比起愛爾蘭天主教徒幸運的一點在于,他是個英格蘭人,而且還是個從約克鄉下豬圈里滾出來的小農民,最難能可貴的是,他還有個魔鬼找來的神志不清的小農場主叔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