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簡單。”
亞瑟放下刀叉,開口道“因為那些做法官的家伙,享受慣了對他人命運予取予奪的支配感。如果他本身就是個有正義感的家伙,那他可能受影響較輕。而如果他本身的意志就不堅定,那么,讓這樣一個家伙成為法官,可就要壞大事了。
像是弗朗西斯培根那樣的偉大人物尚且會被金錢利欲迷惑了心智,更別提一般的凡夫俗子了。況且,培根雖然貪污受賄,但是他有一點依然值得肯定,那就是他的大法官職位是靠自己打拼,而不是通過出賣家人,尤其是妻子。”
哈里森眼睛一瞇“說的沒錯,黑斯廷斯警司,你年紀輕輕便登上這樣的位置,果然是有原因的。讓我想想,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培根走上貪污受賄道路的,是從他出任皇室法律顧問,也就是不列顛的檢察副長開始的吧”
亞瑟笑著點頭道“您能夠當選議員果然也是有原因的,您的知識面非常廣博。當然,培根的成功路徑在現如今已經不好復刻了。不列顛現在的任命體系遠比17世紀健全,別說是全國的檢察副長了,就算是倫敦地區檢察署的檢察副長人選,也是由輝格黨內閣的各位尊貴閣下慎重任命的。”
哈里森端著酒杯靠在椅子上仔細回味著亞瑟的這番話,忽然冷笑一聲道“那就怪不得了。我之前還以為他和墨爾本子爵真是在打婚外情官司呢,鬧了半天,是分贓不均承諾沒有兌現啊”
知道事情來龍去脈的路易面色古怪的瞧了亞瑟一眼“長官,您這么說真的好嗎”
豈料,還不等亞瑟回話,哈里森已經搶先開口道“有什么不好的黑斯廷斯先生只不過是和我聊了點交友原則而已。”
亞瑟卷起系在脖子上的餐巾擦了擦嘴“說的沒錯,哈里森先生,看來我們也不是完全沒有共同點。不過聊完了交友原則,我們是不是該切入正題了”
哈里森聽到這話,只是把心一橫,反正他現在也沒什么可失去的了,就算把事情全交代了也沒什么大不了的。
而且,他今天特地跑來找亞瑟,原本就是為了撇清自己身上的嫌疑。
哈里森開口道“關于我之前的那樁案子,就是家中女傭意外死亡的案件,那確實是一場意外。但是在我把真相吐露出來之前,我需要您向我承諾,不在此項問題上繼續追究我。”
“只要您能夠證明自己不是殺人犯,其他細枝末節的問題,我可以代表蘇格蘭場豁免您其余的輕罪指控。”
“真的嗎”
亞瑟點頭道“不列顛警方說出口的話都是言出必行的。您不要忘了兩年前愛丁堡發生的伯克團伙殺人盜尸案。當時,愛丁堡警方苦于一直無法找到伯克的下落和其他幾樁謀殺案的線索,所以向另一名主犯威廉黑爾開出條件,只要他能夠供出伯克和其他幾具尸體的去向,那么就赦免他的絞刑罪名。
事后,雖然警方的決定飽受質疑,愛丁堡市民甚至為此大規模沖擊了愛丁堡警局,但是他們還是派專人專車將黑爾送上了離境的船只。對待黑爾這樣罪大惡極的連環殺手尚且能夠兌現諾言,如果您真的沒有參與謀殺,就更用不著擔心我們會背棄諾言了。”
“這”
哈里森斟酌了半天,這才遲疑著點頭道“好吧。其實事情還是得從那天我參加宴會傍晚歸家說起,當時我的朋友,喬治諾頓法官醉的不省人事,所以我就讓他和我同乘一輛馬車回去。誰知道車走到半道,正好碰上了我夫人派來的另兩位仆從,一個是駕車的男仆,一個是來給我送外套的女仆。但是諾頓當天確實是喝高了,他把我家的女傭認成了他的夫人,指著她便開始破口大罵甚至還拿車座上的墊子砸她。我家里的那位女仆受到了驚嚇,跑著跑著便跌進了旁邊的河里”
亞瑟聽到這話眉頭一皺,開口道“哈里森先生,難道你是打算告訴我,人是淹死的嗎如果真是這樣,我們應該從死者的口、鼻、肺部發現不少泥沙,尤其是泰晤士河這種地方,這種特征就應該更顯著了。”
哈里森急忙辯解道“我要說的不是這個。如果死的真是這個女仆,那我也沒膽量去報案,畢竟這人要是死了,或多或少都會和我掛上點關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