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一個懦夫,膽小鬼,你配不上猶太民族”
“喔,迪斯雷利先生,你的說法我照單全收。而且您確實要比我高尚的多,一個尊敬的托利黨議員,一個骨子里的盎格魯撒克遜人,身上流淌著高貴的不列顛藍血。只不過讓我想不明白的是,大部分人的血脈都是從物質上繼承,而您反倒像是從精神上被提純。”
大仲馬望著被捆在兩把椅子上隔空對罵的迪斯雷利和海涅,一向樂觀豪邁的法國胖子也禁不住覺得頭疼。
他沖著亞瑟問道“要不咱們再把他們的嘴堵上埃爾德的襪子還有嗎”
亞瑟一只手搭在沙發靠背上淡定的喝著茶“亞歷山大,我向來不主張把自己吃過的苦頭也讓別人吃一遍。”
大仲馬一聽到這話,登時想起了那天在劇院的遭遇,他忍不住反諷道“想不到,我們的黑斯廷斯警司還有如此人道的一面呢”
“當然。”對于大仲馬的贊揚,亞瑟照單全收“我們蘇格蘭場的警察都是受過專業訓練的。你可以好好看看大都會警察法,不列顛應該是目前世界上對警察限制最多的國家了。”
“對對,沒錯,你們甚至連管制非法出版物的權力都沒有。我的意思是,我希望你們是真的沒有。”
大仲馬的話剛說完,便聽見迪斯雷利那頭咆哮“我敢站在議會上當著所有議員的面光榮的宣布我的猶太血統,歷數猶太民族的輝煌過往。你呢,你敢做這樣的事嗎”
“有什么不敢的”
“伱敢”
海涅不屑道“你要是不相信,你明天和我一起去一趟威斯敏斯特宮。”
一旁的亞瑟和大仲馬聽到這話,紛紛掏出手帕遮住嘴止不住的咳嗽。
而迪斯雷利則已經氣的頭頂生煙了“為什么要在威斯敏斯特你難道不敢在普魯士做這種事嗎”
海涅一本正經的回道“我又不傻。我如果那么干,警察會把我抓起來的。普魯士國內想把我送進班房的人不在少數,我可不能這么輕易的就順遂他們的心愿了。”
迪斯雷利聽到這話,胸口一陣猛烈地起伏。
從前,大伙兒總是叫他自戀狂,迪斯雷利先生也承認自己有時候會自信到略顯輕浮的程度。但是今天,他終于找出了一個比他更自戀的家伙,更糟糕的是,對方似乎完全不覺得自己有什么地方做錯了。
想到這里,迪斯雷利突然明白了大伙兒為什么經常說法國人主宰陸地,英國人占領海洋,而德意志人則統治著空中的王國。
正如德意志的思想家們總是滿足于思想里、夢里的自由,而完全不覺得這是德國人的缺陷。
海涅這個德裔猶太人雖然不滿足于夢里的自由,但是他卻滿足于夢里那個已經成為了無畏戰士的自己。
總而言之,這個已經三十出頭的家伙有點自我意識過剩。
如果換用塔列朗的話來說,一般人如果到了三十歲還這樣就已經沒救了。
不過海涅還有救的原因便在于,當他發現自己還沒有獲得一份穩定但又高薪的工作時,他還是愿意暫時性的彎一下腰的,就像他面對德意志大出版商科達的時候那樣。
亞瑟對海涅接連不斷的發炮也有些受不了了,他趁著迪斯雷利陷入思考的片刻安寧開口道“海因里希,我可以理解你的理想和抱負。但是,考慮到目前倫敦的局勢變化,我們也正在考慮要不要把你的旅行素描第二部北海集轉為地下出版。正好今天你也在這里,所以我們打算聽聽你的意見。”
“地下出版”海涅一聽到這話,登時忍不住追問道“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