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2章拿破侖的遺計
在凱道賽公館的二樓,有一處獨立的小房間,房間里的空氣仿佛凝固了時間,每一縷燈火、每一縷光線、每一聲細微的回響都放大了孤獨與煎熬的思緒。
路易波拿巴坐在一張略顯陳舊但仍不失華貴的扶手椅上,面前的桌上擺著一張鋪開的舊地圖,他的手指無意識地在圖上的山川河流間游走,眼中卻映不出絲毫地理的輪廓,只有往昔的榮耀與今日的困頓交織成一片模糊的影子。
壁爐中的火焰偶爾跳躍,投射出他臉龐的剪影,那輪廓分明,卻難以捉摸其內心的情緒,是不甘是接受抑或是對未知命運的深深憂慮
是的,他有一個引以為傲、威震歐洲的姓氏。
在模糊的童年回憶中,每每這個姓氏在巴黎的上空響起時,迎接波拿巴的總是震耳欲聾的歡呼聲與無數被扔到空中的帽子。
周日來臨時,當參加閱兵的老近衛軍走過卡魯賽爾廣場的大道時,廣場上響起的總是山呼海嘯般的皇帝萬歲,拿破侖站在高臺上,陪在他身畔的則是兩位帝國元帥繆拉與讓拉納。
拿破侖有時會走下臺子,來到閱兵隊伍的中央,與士兵和軍官們親切的交談著。
他幾乎在所有軍團的隊列中都能找到幾個能叫出名字的士兵,認真的叫出他們的名字,知道該與他們談論哪一場戰役。在分列式結束后,他還會細心地檢查士兵的服飾、靴子乃至于一根清理火藥孔的針。
而士兵們也會在這時向他遞交請愿書,有的是希望皇帝能夠給予陣亡戰友的母親一筆養老金,有的是希望政府能夠收養士兵的戰爭遺孤,又或者是以坦誠的態度平反冤假錯案。
激昂的樂聲與行進整齊的宏大場面不僅是拿破侖的心頭好,也是許多巴黎市民的休息日消遣。
“我能受到與他同等程度的歡迎嗎他們會怎么看我我我將會和路易菲利普站在一起,我丟了他的臉。”
上校沒有多言,只是一手按在胸前退出了房間。
沒有辦法,這世上再沒有比老近衛軍的閱兵裝更加帥氣的服飾,當他們看到隊列前排那些英俊、高大的士兵正享受著全巴黎的歡呼時,他們急切的想要成為其中的一份子。
騎兵上校見他這個樣子,倒也沒有繼續為難他,而是開口道“閣下,有人想要見您,不列顛的亞瑟黑斯廷斯爵士,他說與您是老相識。”
有許多犯了花癡的富家小姐會拿著望遠鏡在兩個小時的閱兵時間內,打量著皇帝騎馬檢閱部隊的每一個細節。
甚至于不僅這些夫人小姐們這么認為,就連那些懂得騎馬的巴黎青年人也是這么認為的。
咚咚咚。
路易低著腦袋,兩手掩住了臉,他的呼吸很粗重,粗重到隔著一道墻都能感受到他心中的緊張與壓抑。
雖然在行家們看來,拿破侖騎馬的方式近乎于屠夫殺豬,但是在這些小姐夫人們的日記與出版物里,則總會將其記錄為他擁有無人可比的風度、泰然自若與至高無上的威嚴。
路易如鯁在喉,他怎么也喊不出那個單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