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仲馬拍著胸脯道:“海因里希,幫你引薦當然沒問題,改天巴黎第二文學社要辦聚會,到時候我把努利先生一起請來不就行了?”
前后不過幾分鐘的時間,大仲馬的態度忽然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轉變。
作為和這個胖子在一個屋檐下生活過兩年多的室友,亞瑟一眼就看破了大仲馬的心虛。
他不動聲色的品著酒,但眼神卻不經意的飄向了努利所在的餐桌。
剛剛努利明明是一個人在點菜,可轉瞬之間,他的餐桌上已經來了兩位素未謀面的新朋友。
一位客人還未落座,他的身高看起來大約有6英尺5英寸,體型有些瘦弱。
身上穿的是頗具熱那亞風格的黑天鵝絨衣,頭戴一頂大大的共和帽,濃黑的有些卷曲的長發披在肩上,皮膚十分白凈,額頭寬闊,標準而漂亮的臉龐輪廓分明而纖秀,一撇濃厚的小胡子讓他多了些許男人味兒。一雙黑眼睛熠熠閃光,臉部的表情也非常豐富。他一邊說著話,一邊配以多樣的手勢比劃著,看起來就像多動癥似的。
僅僅是從他的這身裝束和習慣就能判斷,這家伙多半是個意大利文人。
至于他身邊的同伴,則沉默寡言了許多,他的嘴上叼著大煙斗,皮膚黝黑又富有光澤,披肩的金發讓他看起來像個浪子,他的眼睛不算大,但眼神中卻蘊含著一股銳利的精芒,寬厚的肩膀與結實的身板一看就知道是個打架的好手。
雖然他的話不多,但是每一句都非常關鍵,比如他剛剛說出口的那句:“努利先生,您已經幫了我們很多,所以這頓飯的賬單我來付。”
如果不是大仲馬先前告訴亞瑟,努利是個在七月革命中戰斗過的共和派,亞瑟或許還不能如此確定。
但眼下這個時刻,亞瑟已經從大仲馬的肢體語言與對方的衣帽裝束中解讀出了一些東西。
他端著酒杯走上前去,禮貌的微笑著沖著努利的餐桌走去:“請問,是阿道夫·努利先生嗎?您的《仙女》真是芭蕾舞劇中的一出杰作。”
剛剛入座的兩個意大利人抬頭看了亞瑟一眼,壯實的那個下意識的將手揣進了衣兜里,而白凈的那個則抬手按住了同伴。
二人互視一眼,最終還是沉默不語,將目光拋向了坐在對面的阿道夫·努利。
努利望著這位不速之客,一時之間也不能確定對方的身份。
瓦埃勒飯店里的生面孔可不僅有外國游客,其中也有不少是外國間諜。
但是努利之所以敢在這里會見兩位身份敏感的朋友,便是因為這里位于巴黎的市中心,他不相信奧地利的探子敢在這種鬧市區動手。
努利克制的微笑著想要打算走這個不請自來的討厭鬼:“抱歉,您可能認錯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