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現在需要做的就是給格瓦維信心,先在巴黎干成一筆,讓他意識到這個領域是大有可為的。”
亞瑟攪動著茶杯湯匙:“你同大巴黎警察廳那邊聯系好了嗎?你打算怎么給他做局?”
維多克叼著煙斗壓低帽檐,他的身子向前湊了湊:“我承認我之前是有這個想法,但是那天他們在偵探事務所的做法,以及入獄前的做法卻讓我有點改變觀念了。”
“改變觀念。”亞瑟端起茶杯琢磨了一下:“你擔心大巴黎警察廳會反坐伱一筆?”
“沒錯!”
維多克打了個響指:“和聰明人說話就是容易。老弟,咱們倆想到一起去了。巴黎警察總長日索凱把抓刺客放在第一優先級,但是這不代表底下那幫人也是這么想的。相較于和保王黨人過招,他們更樂意同我過不去。
日索凱越器重我,他們就越難受。我的事務所干得越好,就越說明了如今巴黎警察部門的無能,我就是他們的眼中釘。除掉暗處的犯罪組織,他們沒有主意,但是該怎么除掉我,他們卻能生出一萬個壞心眼兒。”
“這么說……”亞瑟放下茶杯,他已經預料到維多克接下來的動作了:“你打算繞開警察單干?”
維多克并不直接回答,而是笑瞇瞇的反問道:“咱們換位思考一下。老弟,如果你是在他們的位置上,為了扳倒我,你會怎么做?”
亞瑟想也不想的回道:“先配合你的工作,找人來詐騙銀行辦理業務。等到你這邊查出刺客后,再讓證人翻供,扣你一個詐騙罪的帽子。這樣一來,刺客找到了,你也進了牢房,簡直再好不過。”
維多克笑著點頭道:“你已經掌握其中真髓了。我敢保證,阿拉爾他們肯定也是這么想的。所以,與其給他們做了嫁衣,反倒不如咱們直接另辟蹊徑。”
“你想怎么干?”
維多克翹著二郎腿道:“實不相瞞,我從前在保安部的時候,一直在追查一個名叫"杜阿梅"的犯罪團伙。這個團伙做的就是詐騙銀行的生意,在法蘭西各地都有他們的蹤跡。前段時間,我在偵辦一起案件時,抓到了一個"杜阿梅"的資深成員。我向他許諾,如果他老老實實的配合我們的工作,我就不把他移交給大巴黎警察廳。”
“這么說,你是打算假戲真做。”亞瑟一挑眉毛:“你打算玩一票真的?”
“這有什么不好嗎?”維多克大笑道:“等到刺客被查個水落石出,我們順帶著還可以打掉一個詐騙團伙,再把這個屎盆子扣到格瓦維的腦袋上。如果詐騙銀行的受害者來到事務所求助,我們甚至還能再多賺幾筆勞務費。”
“我不得不承認,你們巴黎警察玩的可比倫敦大多了。”
亞瑟說完這話,輕描淡寫的從上衣兜里掏出支票夾,隨手在上面簽了一行字,隨后撕下來推到了維多克的面前。
維多克拿起那張支票看了一眼:“但你也沒有拒絕,不是嗎?亞瑟·黑斯廷斯爵士存入本行三百鎊,盛惠。有了你的名聲做招牌,如果再加上仲馬先生、海涅先生,想必我們會吸引到不少客戶的。”
亞瑟揣起支票夾:“希望你口中那位"杜阿梅"的資深成員業務足夠熟練。維多克先生,如果我這三百鎊丟了,你必須全額理賠。”
“那是當然。”維多克站起身,裹上外套:“何止是全額理賠,10%的利息是絕對少不了的。對于你的存單,我弗朗索瓦·維多克負有無限連帶責任。”
300鎊的財產損失對于現階段的亞瑟來說雖然肉疼,但也不至于到了傷筋動骨的程度。他之所以這么說,還是因為希望維多克能夠把心思全都放在這個案子上。
畢竟對于一位不列顛的外交特務來說,如果真能挖出刺殺案背后的真正主使,單是這個消息都足夠讓他在外交部露臉了。
只不過,他究竟是從何種渠道取得此種消息的,還需要使用藝術化的手法進行加工,這也是他支付給維多克300鎊支票的理由。
畢竟牽扯進詐騙案可不是什么好名聲,而在一樁案件中洗清嫌疑的最佳方式莫過于把自己喬裝打扮成受害者。雖然有人知道他是裝的,但是就像之前克拉拉小姐教訓的那樣,只要沒人敢于指出這一點便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