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不列顛及愛爾蘭聯合王國駐法蘭西王國公使館
巴黎,法國
——.安德森著《高遠之見:英國外交部1782-1982》
君主的職責是執行人民的意愿,首相的職責是執行君主的意愿,外交大臣的職責是執行首相的意愿,而外交官的職責是執行外交大臣的意愿。在這一點上,我們親愛的‘約克蝮蛇’亞瑟·黑斯廷斯爵士直到今天亮出他的毒牙之前,都做的很好。不過這也不能全都歸罪于他,因為我早該想到,自從1832年以后,他的心就變成鐵打的了。
——帕麥斯頓子爵,1850年6月25日,于下院辯論演講
布雷奧克偵探事務所旁的一家小酒館內。
臨街的桌子前云霧繚繞,施耐德從懷中取出一封剛到的信箋遞給了亞瑟。
亞瑟頭也不抬的用勺子對付著面前的普羅旺斯燉肉,一點要接過信箋的意思都沒有。
“用不著給我,你直接告訴我,大臣是怎么回復的就行了。”
施耐德夾著雪茄抽了一口:“亞瑟,你這是什么意思?我可不會私底下拆別人的信箋。”
“我可沒有懷疑你的人品,施耐德。”
亞瑟用餐巾抹了抹嘴:“我只是覺得,如果真是那種十分機密的情報,大臣也不會用如此草率的渠道發件。所以信里的內容,別人看了也沒什么。”
“嗯……你說的還挺有道理的。”
施耐德將那封信收回懷中,旋即開口道:“總而言之,大臣原則上同意了你的請求,并且愿意給你撥付一部分活動經費。”
“原則上同意?”亞瑟當然懂這套辭令:“也就是說,這件事可以做,但是出了問題得我自己擔著。”
“你可以這么理解。”施耐德解釋道:“畢竟大臣打定了主意要和梅特涅爭個高下,但是不列顛與奧地利總歸沒有到撕破臉的程度。因此,如果贊助青年意大利的事情暴露了,還是不太光彩的。到了這個時候,外交部就只能遺憾的歸咎于外交官的個人行為了。”
亞瑟品了口發澀的紅酒:“我本以為我替托利黨出過力,替輝格黨流過血,就算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結果到頭來,我還是沒有正式編制,出了事就是臨時工嗎?”
施耐德聞言安慰道:“老弟,這不一樣,你總歸是進步了。從前伱在蘇格蘭場干一線巡警的時候,有可能因為一起案子處理不當就把你給解雇了。而等到你做了高級警官,要想拿掉你,就只能靠倫敦暴亂這種級別的事件了。而現在,拿下你的前提變成了暗自贊助意大利革命組織,你現在可比以前值錢多了。老弟,這才不過幾年的時間,你的行情就漲成這樣了,全歐洲的證券交易所里都沒有勢頭這么好的股票,你還有什么不滿意的?”
亞瑟捏著下巴尋思了一下,好像還真是施耐德說的那樣。如果要說首相和小辦事員有什么區別,除了都會犯錯以外,那就是前者犯錯的破壞性可比后者大多了。施耐德這次來歐洲,不就是為了替帕麥斯頓子爵補他的爛褲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