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魔鬼已經說到這個份上了,亞瑟怎能不明白他的意思。
這多半又是個搏命的選擇題,但他一路走到這個地方,靠的其實不是什么聰明才智,他獲得前程是由于一往無前的勇氣,并且僅僅是因為這點一往無前的勇氣。
作為一個豬倌,他從來都沒有什么好失去的。
喔,不對。
其實他還是有東西可以失去的,他還有性命。
但是在倫敦塔下的那一晚,他連僅剩的這點東西都已經失去了。
他這輩子,可以擺上賭桌的東西,他早就已經全部壓了上去,自倫敦雨夜以后,他能在牌桌上多待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意外之喜。
現在的他,早就成了一個真正意義上一無所有的人。
我還有什么是可以繼續失去的?
我沒什么可以失去了。
想到這里,亞瑟終于不再猶豫,他直接抬起手臂,沖著對方扣動了手槍扳機。
咔噠!
就如亞瑟預料的那樣,沾了水的火藥點不燃,子彈也不可能發射出去。
而站在他對面的所謂保王黨人也驀地愣了一下,旋即爆發出了一陣歡騰的笑聲。
這是在維多克面前證明自己與保王黨人沒有聯系的最簡單方法,只不過要稍微冒一點風險。如果他的推論是錯的,那么少不了要被對方打成篩子。
但結果證明,不存在這樣的可能性。
亞瑟假裝露出了一絲驚愕的表情,他先是將手槍倒轉過來看了眼黑洞洞的槍口,旋即又抬頭望向笑成一團的對面。
“維多克先生,您要不要給爵士解釋一下,他好像還蒙在鼓里。”
“抱歉,維多克先生,我不該笑的,但是看到他視死如歸的表情,我還是沒忍住。”
維多克笑嘻嘻的沖著亞瑟脫帽致敬:“老弟,我不得不說,從前懷疑你的騎士身份是我的不對。至少僅就剛才的場景來說,你還是挺勇敢的,而且還很有智慧。你先騙他們放下槍,結果卻打算率先打出子彈?”
那幫扮作保王黨的偵探事務所雇員們此時也不演了,他們打趣道:“爵士,您真是典型的中世紀英格蘭長弓兵。”
亞瑟聽到這話,驚愕的表情慢慢恢復了平靜,緊接著他取出火柴點燃雪茄,看起來就像是想要抽兩口壓壓驚。
而且他不止自己抽,還將雪茄盒遞到了維多克的面前,微微揚起腦袋示意讓他也拿一根。
維多克剛剛伸手要拿雪茄,但是還不等他的手觸碰到雪茄盒,他便感覺到自己的鼻子就好像撞在了墻壁上一樣,砰的一下,他的鼻血一下子彪了出來,眼前全是金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