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現如今,安東已經不再年輕,沒有那麼多精力四處參加各種歌劇的首演。在當上國王之后,行動也不像是從前做王子的時候那麼自由。
但是,如果歌劇的首演是在薩克森王國的土地上,那安東一世還是愿意離開舒適的茨溫格宮活動一下身子骨的。
更別提,這次他來萊比錫參加《圖蘭朵》的首演還有一個十分正當的理由——與到訪萊比錫的蘇塞克斯公爵開展王室交流。
或許聽到這里,有人會覺得奇怪,貌似安東一世的行為一點兒都不像是標準的德意志專制君主。
那是因為這位老人家確實不是專制君主。
受到1830年法國七月革命的影響,薩克森王國的首都德勒斯登在同年爆發了起義。
萬幸安東一世并沒有復刻當年路易十六做出的蠢事情,而是及時讓步,因此并沒有釀成大規模的流血沖突。
起義爆發不久,他就解除了兩位保守派重臣艾因西德爾伯爵和林登瑙的內閣職務,響應民眾的呼聲任命他的侄子腓特烈·奧古斯特為共治親王,并在第二年頒布了一部憲法,設立了兩院制的立法機構和一個負責的政府部門,將薩克森王國轉型成了君主立憲制國家。
盡管薩克森王國的憲法在英國人看來簡直保守的不能再保守了,因為國王依舊保留了相當大的獨立主權,他只有在政府事務中必須與大臣們以及兩院的決定合作。
但是,在薩克森人看來,這已經足夠讓他們心滿意足了。
此時劇場二層視野最好的包廂內,幾位老朋友正在此處重聚小酌。
亞瑟坐在靠窗的位置,手里端著一杯琥珀色的波爾多酒。酒杯在他指間輕輕搖晃,酒液泛著微微的光澤,帶著一股醇厚的香氣。
亞瑟的姿態悠閑中透著一絲警覺,他的目光在兩位朋友間流連,眼角的馀光偶爾掃過窗外朦朧的街景。
“萊昂內爾,在法蘭克福的家族會議還算順利嗎?”
風塵仆仆,剛剛從法蘭克福趕到萊比錫的猶太少爺萊昂內爾·羅斯柴爾德臉上壓根見不到半點旅途的疲憊。
他紅光滿面,面頰帶笑,這不僅僅是因為見到了他的老朋友亞瑟與迪斯雷利,更是因為在不久前于法蘭克福召開的羅斯柴爾德家族會議上,萊昂內爾取代了身體抱恙的父親內森,第一次以倫敦分支代表的身份與幾位叔叔共同決定了未來一年家族的發展議題。
歐洲金融圈的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這個25歲的猶太小伙兒在不遠的將來,必然會繼承他父親在倫敦開創的事業,成為羅斯柴爾德倫敦金融帝國的第二代掌舵人。
無論是在倫敦丶巴黎丶維也納丶那不勒斯抑或是法蘭克福,每一位遇見萊昂內爾的銀行董事和股票經紀人都不再將他看做一個毛頭小子,他們禮貌的停下腳步對萊昂內爾脫帽致敬,嘴里吐出各種言不由衷的馬屁,為的只是希望能在這位將來的金融大鱷心中掛個名,以便將來能夠與他開展合作。
當然,哪怕是從個人修養方面考慮,萊昂內爾也遠比他的父親內森更好打交道。
內森雖然不算白手起家,但他的創業環境卻是五兄弟當中最差的。????其馀四兄弟都留在了歐洲大陸,因此老羅斯柴爾德還能通過個人的影響力給予這幾個兒子一定的幫助。
而對于身在倫敦的內森,老羅斯柴爾德雖然也給予了他大力支持,但當時總部設在法蘭克福的羅斯柴爾德銀行,不論是財力丶專業程度還是人脈關系都不能與在世界金融中心倫敦摸爬滾打多年的本土銀行相提并論。
內森沒讀過什麼書,更沒有上過大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