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國特使加丹試圖用金錢收買波斯沙阿法塔赫·阿里的計劃也宣告破產。
不過這倒不是因為波斯人是英國堅定的盟友,而是因英國提供給波斯沙阿的賄賂更高,他們足足出了比法國人多一倍的價格。
在拿破侖戰爭期間,不列顛在展示鈔能力方面確實還沒有輸過。
各種原因堆迭在一起,最終導致了這份宏偉的遠征計劃始終沒有在現實中實現過。
但不得不說,雖然法俄聯軍的構想從未實現,但單單是這份計劃本身就足夠把白廳和威斯敏斯特宮嚇一跳了。
拿破侖戰爭期間,為了防止可能發生的入侵,英國長期將大約5萬軍隊部署在印度西北邊境。
也許五萬人對于俄國和法國這樣的陸權國家來說,算不得特別大的數目。
但是要知道,對于英國這樣的海權國家,即便是在拿破侖戰爭最白熱化期間,英國的常備陸軍都沒有超過20萬人,也就是說,不列顛足足分出了20%的軍隊去了南亞次大陸。
而亞瑟恰恰也看中了這一點,他心里明白,不管是什麼國家因為什麼樣的理由盯上了印度,都會引起白廳的神級緊張。
雖然他編寫的那份看起來就很可疑的行軍計劃經不起細致的推敲,但是亞瑟非常肯定的一點是:沒有人會細致推敲這份報告。
光是一些關于俄國人覬覦印度捕風捉影的猜測,就足夠引起不列顛社會上下震怒了。
在法國七月王朝政府被國內反對派搞得焦頭爛額的當下,不列顛與潛在的歐洲第一陸權強國俄羅斯關系交惡只是時間問題。更別提,由于地理位置的原因,俄國對印度威脅遠比法國更直接這一點了。
等到那個時候,出任過駐俄文化參贊,并且頗具『先見之明』指出這一點的亞瑟·黑斯廷斯爵士,勢必會得到內閣的重視。
不管怎麼說,至少在政治領域,不列顛向來是物盡其用的,他們怎麼可能會放過這位俄國專家呢?
更重要的一點是,雖然遠在彼得堡,但是亞瑟通過定期郵寄的倫敦報紙已經敏銳觀察到了英國社會正在醞釀的反俄情緒。
這會兒可不是拿破侖戰爭剛剛結束那會兒,倫敦的紙媒上已經見不到對于神圣王亞歷山大一世的贊美,轉而出現的是各種指責新沙皇藐視波蘭憲法,殘忍鎮壓波蘭起義者的論調。
在亞瑟的授意下,《經濟學人》在最新一期中針對這個問題刊登了自稱波蘭流亡軍官的赫斯廷戈夫先生的社論。
赫斯廷戈夫在文章中對沙皇尼古拉一世大加批駁,他在文中指出,自1815年維也納和約簽訂后,波蘭成為半自治的俄屬波蘭王國,俄國沙皇兼任波蘭的立憲國王。
在《1815年波蘭憲法》中,前任沙皇亞歷山大一世曾經許諾給予波蘭人言論丶出版丶宗教信仰和人身不可侵犯的自由。
但是沒過多久,俄國便在波蘭廢除新聞自由,引入了預防性審查制度,還公然暫停集會自由,干涉政府事務丶禁止國民共濟會和之后的國民愛國協會,逼迫改革派辭職并羞辱懲罰波蘭軍官。
而在尼古拉一世繼位后,這位新沙皇甚至廢除了波蘭議會的程序公開性,并在1826年和1830年,借十二月黨人事件和比利時革命,多次表現出取消波蘭自治權的想法。